第99章
“陛下是想玩宁徊之了,所以才推了选秀,要封他做皇后?”沈招黑眸沉沉,面容阴鸷,哪怕明知那不过逢场作戏,不过是萧拂玉戏弄人的把戏,妒火还是如毒液般渗进他的肺腑,腐蚀一切理智。
他就是见不得萧拂玉看其他男人,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浑身每一处血肉都叫嚣着杀了那些个野男人。
为何不能只看他一个人,为何要用多余的眼神去看别人,为何要……
抛弃他一次又一次,忘记他一次又一次。
所以他只能化作一只见不得光的恶鬼,躲在黑暗里时时刻刻跟随,时时刻刻从漏光的缝隙里窥伺他的陛下是否又在和野男人卿卿我我。
被嫉妒蒙蔽心智的男人露出森白獠牙,一口咬在帝王颈侧,低声呢喃:“此刻只有陛下与臣二人,臣只问陛下一句话。”
“臣与宁徊之,陛下到底选谁呢?”
四目相对,一如当年那场夜雨,萧拂玉撑伞站在那头孤狼面前,他的双眼倒映着对方眸中眸中迫切的渴望。
只是年少时的恨早已在夺嫡后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令人脊背生寒的掠夺与占有欲。
萧拂玉抬手,敷衍抚过男人凶戾的眉宇,忽而笑了,“朕选你。”
回应他的是时隔一年半,仍旧凶猛炙热的吻。
一吻结束,喘息的间隙,沈招牵过他的手,探进自己的领口,将那链子塞进萧拂玉手中。
“今夜臣便是陛下的玩物。”
“陛下想怎么玩,臣都陪陛下玩个够。”
萧拂玉捏住那条温热的金链,轻轻一拽,男人便与他一块倒进了龙榻里。
床幔晃动几下后,彻底合拢,将满榻春色隔绝在内。
殿外风雪凛冽,刮面刺骨,殿内却是热气蒸腾。
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发缝里淌出来,滴在他单薄泛粉的肩头上,又顺着肩……。
屏风旁,来福蓦然听见陛下失控的一声,似是被不听话的男人戳到痛处,惊慌上前:“陛下……”
灵溪眼疾手快从房梁跃下,捂着来福的嘴将其拽走。
只是走到窗户边时,来福竭力趴在了窗台上不肯走。
“来福公公,你在闹什么?”灵溪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你一个阉人,也要争宠争名分?”
来福瞪了她一眼,翘着兰花指没好气道:“哎哟,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将什么阉人不阉人的挂在嘴上,跟某些人一样,太有辱斯文了!”
灵溪抱拳捏响指骨,眯起眼:“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姑娘,来福公公有话就说,莫打搅了陛下的兴致。”
来福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离殿门最近的一盏宫灯。
这盏灯,养心殿历来只有嫔妃侍寝时才会点亮,以便殿外记录陛下起居的彤史女官留名记下时辰。
这盏宫灯,侍寝到何时,便亮到何时。
“你也不怕消息传出去,宁徊之急眼找上门来,又给陛下添麻烦。”灵溪虽如此说,却没阻拦他。
陛下什么性子他们都知晓。
既然容许那个男人爬上龙榻,就不会藏着掖着。
“他害得咱家在冷宫扫了一年的雪,今日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麻雀变不了凤凰!哼,还想爬陛下的床榻,也不看看自个儿配不配。”来福点完宫灯,瞥了眼殿中交缠得难分彼此的一双人影,酸溜溜地离开了。
养心殿里的宫灯亮了一整夜。
有闻见风声的彤史女官风风火火跑来,在殿外捧着册子等了一夜,也没能猜出到底是谁有这般厉害的本事,竟能让陛下连宁徊之都抛之脑后许其侍寝,还侍寝了一整夜。
次日午时。
养心殿的殿门仍未打开,殿内也未曾有任何动静,养心殿的宫人都候在外头,想偷看又怕脑袋搬家。
心中难免羡慕。
也不知是谁,好大的福气。
殿内。
床幔不知为何被扯坏了一个角,几件衣裳凌乱堆叠在榻下。
床榻上,年轻的帝王躺在里侧,眉目难掩疲倦,贴在男人硬朗的胸膛上沉睡未醒。他露在锦被外的肩膀莹白似玉,以至于那上面淡红的咬痕尤为刺目。
但比起抱着他的男人,又似乎不算吓人。
见血的抓痕从男人的脖颈、肩膀、手臂、脊背、胸膛一路蔓延到肌肉紧实的腰腹,除此之外,脸上一左一右两个鲜红的巴掌印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不像是侍了寝,更像是被某只天性顽劣的猫主子戏耍胡闹了一整夜。
沈招睁开眼,搭在那人腰间的手往回拢了拢,眸中浮起从未有过的餍足。
他低头,吻了吻萧拂玉的眉心。
“什么时辰了?”萧拂玉眉头微动,声音沙哑,未曾睁眼。
“还早着呢,陛下再睡会,”沈招低声道,手指缠绕住他的发丝,打着转玩,
萧拂玉只觉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那只野狗舔化了,提不起一丝力气,淡淡嗯了一声,在男人怀里翻个身继续沉睡。
“大哥哥……”含糊不清的呢喃梦话从他红肿的唇瓣里吐出来。
沈招霎时竖起耳朵,警惕地凑上前,唯恐萧拂玉又在梦里念了什么野男人的名字。
“吃糖葫芦……”
沈招嘴角翘起。
他的陛下梦里没有梦魇,只有糖葫芦。
这说明什么?
陛下心里有他!
第136章 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沈招低头,埋进萧拂玉的肩窝里,深吸一口气。
不够,还不够。
一夜时间,怎么能够填补这一年半的怨恨。
他眸中的餍足如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烈的阴郁。
沈招双臂收紧,指骨发抖,死死抱住怀中的人,恍若抱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
陛下他的。
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睡梦中,萧拂玉赫然发觉,自己变成了一串冰糖葫芦,而抱着他舔舐的大狗舔着舔着,忽而变成了一条巨蟒,蛇身死死缠绕住他。
萧拂玉呼吸逐渐急促,眼尾泛起薄红,却又累得醒不过来。
好在那巨蟒乖乖呆着,没在乱动。
他呼吸渐缓,再次沉睡。
抱着他的男人亦心满意足,眸底阴暗的情绪一点点被天子温软的身躯安抚。
养心殿外。
“陛下可醒了?”宁徊之行色匆匆走到殿前。
他显然是疾步赶来,欲径直闯入大殿,又隐隐有所顾忌。
他很后悔,昨日早朝时在萧拂玉面前那般窝囊,就这样让沈招将人带走。
今日陛下连早朝都未去,定是生他的气了。
所以他特意赶来,就是为了安抚陛下。
谁知走到殿前,却发觉殿门紧闭,宫人候立两侧,殿门内隐隐透出一盏宫灯柔和的光晕。
这盏宫灯……
上云京但凡能进宫面圣的达官贵人,怎么可能无人知晓。
宁徊之只觉一股血气直直冲向脑门,耳边轰然作响,失控冲上去,又被宫人拦住。
“宁大人!天子寝殿,不可擅闯!打搅陛下就寝便是欺君,您未免太不守规矩了!”
“谁?是谁?”宁徊之死死盯着殿门,胸膛剧烈起伏。
他耗尽心思一年半,数次想要引诱天子命他侍寝,给他名分。他想,由天子亲自下旨,沈招便奈何不了他,可谁知那沈招目无君上,竟次次将他赶出宫去。
如今竟有人赶在他前头爬上了龙榻,他怎能忍下这口气!
“宁大人,陛下宠幸谁都轮不到我们置喙,您再不走,御前守卫可不会客气了!”领事姑姑沉声道。
“你们敢对我不客气,就不怕陛下对你们不客气?!”宁徊之冷笑一声,挣开宫人的手,抬着下巴整理衣襟,倨傲道,“我要见陛下,他不可能不见我。”
怎么会是陛下的错,定是有狐媚不轨之人引诱了陛下。
只要萧拂玉愿意见他,与他解释,他也不是不能容忍萧拂玉纳妃,只要萧拂玉心里只有他一人。
宫人面面相觑,还是有几分顾忌。
毕竟这一年半陛下待宁徊之如何,他们都看在眼里。
正僵持不下,养心殿的殿门开了。
“在闹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还掺杂着某种欲求不满的烦躁。
宁徊之猛然抬头,只见沈招那厮衣裳不整、长发散乱从寝殿里走出来。
引人遐想的抓痕爬满了袒露在外的胸口,脸上还顶着两个巴掌印。
更有甚者,男人脖子上烙下一圈红痕,像是被什么链子勒的。
“你……你对陛下做了什么?”宁徊之又惊又怒。
沈招低笑一声,扯了扯衣襟,欲盖弥彰遮住那些痕迹,“你应该问,陛下昨夜在我身上,都玩了些什么。”
“你敢强迫他?”宁徊之双目充血,“是不是你强迫他?”
“是啊,我以下犯上,强行侍寝,但那又怎样?”沈招走过去,恶劣勾起唇角,“你就是来晚了,陛下已经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