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没来得及细细描摹,宋存扭头回来。
  正好撞上这不怀好意的视线。
  江可宜笑着掩饰,“好快啊……你。”
  宋存听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皱皱眉。
  “坐着吧。”他指挥江可宜坐到边柜的换鞋凳上,一面给她换大号的创可贴,当然,手很极限地贴着皮肤边缘,尽量不碰到她。
  江可宜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的呼吸扑到她手心上,让人心痒痒。
  哦,原来他的喉结也很突出,下巴颏上长出了点细小的胡茬,鼻头是钝钝的,还有……
  宋存避开了擦伤处,完好地重新给她贴上。
  正要站起来,那道灼热视线直直盯着他,他呼吸滞了下。
  “诶,宋存,”江可宜完全没在乎他自不自在,伸着脖子仰起下巴,眼睛里全是细究意味,随后,气息扑过去,“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眼瞳是棕色的啊。”
  宋存一抬眼,两人刚好对视,空气凝固了一瞬。
  他咳了声,紧急退后,用手遮掩不自在的表情,“我把它放回去。”
  暂时离开了眼前这个“是非之地”,才长长舒了口气。
  走到客厅放药箱时回头看了眼,发现江可宜若无其事地嘬着嘴逗狗,笑脸盈盈,跟没事人一样。
  弄不懂她。
  恰好顾恒电话打来,“你跟那美女说了没,墨哥说你要录用她啊,你没通知的话我去通知她,明天来了,我带她。”
  宋存往门口看一眼,“不用,我碰见她了,一会儿顺便告诉她。”
  “啊?碰见?在哪儿啊?你俩在一块儿呢?”
  “喂?”
  “喂?”
  宋存没听完,挂了。
  看看门口,江可宜正抻着脑袋往里头看。
  他走出去。
  “诶,那些木雕在哪儿买的?我爸特喜欢逛那种木雕店,他快生日了,我也想买个送他。”
  “自己做的。”
  江可宜满脸惊讶,“你还会刻那个?”
  宋存低眼看她,“不行?”
  “没有,”江可宜粲然一笑,“没想到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那些木雕看着个个精美,能到这个程度绝不是一日之功,她居然滋生了点崇敬心。
  “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起了歪心思。
  宋存果断用身体拦住她肆意张扬的视线,把门一碰。
  “小气。”
  宋存冷漠撇她一眼,牵起六一的狗绳,“不是去遛狗吗?天快黑了。”说完自顾自向前走了。
  江可宜哦一声,心不甘情不愿跟着,盯着他后脑勺,很想给他这不开窍的脑子来一拳。
  韩剧里不总有那种吃个拉面再走的暗示吗?
  他是傻子吧!
  “傻子、傻子、傻子、傻——”
  正埋头低声自语着,宋存突然回头。
  直直撞上了他肩。
  四目相撞,江可宜感觉心脏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一下下敲在胸腔上。
  呼吸迟迟,周遭光影都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宋存往后退,“刚忘了说。”
  江可宜歪着头静静看他,“什么……”
  “明天来上班。”
  江可宜差点被他气倒:“……”
  这么郑重其事的,结果就这?
  “八点,别迟到。”
  江可宜等他扭头回去,往地上那点斑驳影子上踩了一脚。
  第7章 夏,雨,和你
  “明天来上班。”
  江可宜晚上躺在床上想这句话,才意识到宋存原来也知道她去面试了。
  但她简历是早投了的,他又是那律所的合伙人,那他肯定早看见了才对,偏偏半点没跟她提过。
  还是说……
  他有意的?
  江可宜想着想着,心情愈发好。
  所以这一夜她睡得挺安稳。
  隔日,发了个消息告知老妈彭丽这个好消息,接着给自己收拾得端端正正的,套装挑了又挑,最后选了套米色的亚麻西装马甲和同色的阔腿裤换上,兴高采烈上班去了。
  彭丽起早看见信息,松了口气。
  跟江德兴说:“你说说看,让她不用急着上班,不听话,上次那事儿还给我吓够呛,也不知道这回的领导都是什么人,同事都好不好。”
  江德兴给她端来早饭,绕到后方帮她梳难梳理的卷发,“好了,你就是嘴上抱怨,她找到工作,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咱们女儿是什么人,你让她闷在家里能行吗?待业这么些日子,每天这人都跟霜打茄子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开彭丽脑袋后的每一个头发结,继续道:“她自己能处理好的,再不济,不还有我们嘛,谁再敢欺负她,我老江第一个跟他拼命。”
  彭丽语重心长:“就怕她又跟上回一样不告诉我们呀,你看她整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其实就爱瞎想。以前我那些事给她留下阴影了,我们俩刚结婚那会儿,她每天晚上都抱着脑袋嘤嘤呀呀地说梦话,看得出来睡得不安稳,她就怕让我担心。”
  江德兴笑笑,“也确实,很少有小孩儿能这么快改口叫爸爸的,我也看得出来,刚开始的时候她挺讨好我的,生怕我对你不好。”
  彭丽拍拍他手,让他别梳了,拉着他坐到旁边,“老江,能再遇到你,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对宜宜——”
  江德兴食指覆在她嘴上打断,“说什么鬼话,是我感谢你们,要不是你,我这一辈子就打算打光棍打底了,至于宜宜,你别太操心,她就是我亲女儿,我能让她吃亏吗?”
  怕彭丽不放心,又说:“要不这样,我回去一趟,去那律所看看。”
  彭丽犹豫:“这样她会多心吧?”
  “我就说回家拿东西呗,谁规定不让去看自家女儿了?”
  彭丽听他一口一个自家女儿、咱们女儿的,放心了许多,点点头,“那我跟她说一声。”
  ……
  江可宜不知道江德兴要回来的事,她压根没时间看手机。
  早上刚踏进律所一脚,还没跟宋存搭上话,吴墨便拉着她出去了,说是客户公司内部出了点事儿。
  两个人坐律所的公务车走,她当司机,吴墨坐在副驾上跟客户打电话。
  江可宜从那些言语中听了个大概,大致是一个老员工在进行设备调试的时候被故障的机器烫伤,现在在icu里,至今,人能不能醒还是个问题,他的家人认为这事儿算工伤,要求公司按照最高标准来赔偿,但公司这头只答应按最低标准赔,他家人不满意,就去公司里闹,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堵在了门口,现在搞得人心惶惶。
  吴墨对着那头说到地方了再细聊,然后挂了。
  他看江可宜一眼,非常真诚地致歉:“不好意思,你刚过来就让你当司机,麻烦你了。”
  江可宜意外了一下,接着笑着说:“哪儿麻烦了,这不就是我工作嘛,吴律你太客气了。”
  从前她在海城实习时,可没人这么客客气气地跟她说一句不好意思。
  那些资深律师恨不得把她们这些新人拆成八瓣儿来使,但学到的东西寥寥,专门让她们做着没什么用的杂活。
  “我们现在过去跟他们开会?我刚刚听见那家人还在门口闹呢……哦,刚刚您电话有些漏音,我听见了。”
  吴墨不计较,答声是,“烫手山芋,一会儿你跟着我就行,笔带了吗?”
  “带了。”她还是喜欢手写记录,没想到吴墨也是。
  “你不好奇为什么把你分给我?”吴墨偏头问。
  江可宜笑嘻嘻地说:“我要是好奇,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吴墨想到昨晚上宋存的那通电话。
  “明天江可宜入职,你来带她。”
  他问:“顾恒呢?我不缺助理。”
  “不放心他。”
  “那你自己带。”
  “我不行,就这样,挂了。”
  挂得干脆利落,等他再发消息问宋存不能带的原因时,宋存就直接找借口说要睡了。
  他掩耳盗铃地清清嗓:“不能。”
  江可宜语调轻松:“那不就结了,我服从分配,跟谁都行,跟您也挺好~”
  可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早上听说带自己的律师是吴墨时,还是诧异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会跟着宋存。
  也挺好。
  吴墨笑了声,然后眼睛又回手机上处理工作了。
  江可宜本来还想问问关于宋存的事,看他在忙,索性闭了嘴。
  到乐康医疗时,门口吵嚷的情况依旧,四五个人举着几块板子,嚷着要这家无良公司关门。
  他们从地下车库进去,电梯直达十楼的会议室。
  “一会儿特别关注一下他们的生产部的冯经理。”吴墨说。
  “好。”
  两人走进去。
  吴墨同乐康医疗的人打招呼时,江可宜顺便清楚了每个人的身份,现在和吴墨握手的人是乐康医疗的CEO赵覃赵总,油头光滑闪亮,满脸的算盘精模样,看着就是副商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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