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臣妾不恨你……”
丽贵妃摇了摇头,口吻却愈发决然。
“臣妾只是心死了,只想请求陛下,将臣妾打入冷宫,死生不复相见!”
皇帝脸色倏的一白,怒而扬手。
“朕看你是疯了!”
丽贵妃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面露不屑。
“陛下,您看……您又要打我了。”
“……”
皇帝动作一僵,手掌举起在半空,迟滞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
转而压下怒意,冷冷开口道。
“今日朕只当你痛失孩子,才会急火攻心,胡言乱语……这几日你好好在殿中休养,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来,再来见朕!”
说罢,不等丽贵妃再说什么,皇帝便一拂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在经过姜晚宁面前的时候。
像是才意识到寝殿里还有外人在。
脸上不免闪过一丝尴尬和愠怒,随即呵斥了一句。
“侯夫人的手,几时变得这么长,都伸到朕的后宫来了!”
姜晚宁无语。
他恼归恼,把火气撒到她头上做什么?
就这样还当皇帝,难怪那么多人不服他,一个个的都想造反。
果然还是要早点把他从皇位上薅下来!
原文里。
他的江山也确实没有保住。
丽贵妃被构陷谋害皇嗣,悲愤之下自戕而亡,刘婕妤反倒因为怀有龙嗣,加上为皇帝“制药”有功,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便连晋两级,封了妃。
从而代摄六宫之事,成了皇帝身边最得信任的宠妃。
可皇帝天生无种,刘婕妤能瞒过前三个月,却不可能一直假扮怀孕,便加大了给皇帝服用的药量。
于是某个夜里,皇帝差点马上风被送走。
整个太医院忙活了一晚上,才将他救回了一口气,却是卧病在榻,再不能上朝了。
因着丽贵妃的死,皇帝与景相也生了嫌隙,对他有了疑心。
汝阳王趁机独揽朝纲,与刘婕妤里应外合,架空了皇权。
不久后。
皇帝驾崩,刘婕妤软禁太后,假传口谕,汝阳王得以篡权夺位,登基为帝。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乎,南宫璟和沈偃就带着大军,双双杀进了皇城!
一番血战后,汝阳王兵败伏诛。
两军皆是元气大伤。
又逢南昭趁乱来袭,大军压境!
为使百姓免受战祸之苦,当时回归了长公主身份的慕容箐,不得不去找坐上了东陵帝位的沈玉堂求援,拉拉扯扯了一大段感情戏。
最后天下大乱一锅炖,沈玉堂成了天下共主,白捡了天大的便宜。
所以咱就是说……
凭什么这个皇帝,不能让箐箐来当?
看到姜晚宁忽然扬起手臂,皇帝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开了半步,脸色不禁变了变。
“你、你要干什么?!”
姜晚宁捋起袖子,抬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
道。
“陛下误会臣妇了,臣妇的手也没有很长……你看,跟正常人是一样的。”
皇帝:“……”
吓死了,还以为她会突然一巴掌扇过来!
姜晚宁倒是真是想抽他。
不过这趟进宫匆忙,她还没来得及准备妥当,暂时就先记在笔记本上。
等下次准备好了,再一起结算。
还能加点利息。
见皇帝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要拿自己问罪,姜晚宁便又抢先开口道。
“其实今日臣妇也是误打误撞,才侥幸帮陛下揪出了那两个奸妃,陛下若一定要赏赐臣妇的话……臣妇也不贪心,只要一千两黄金就行了。”
皇帝语气一沉。
“朕什么时候说要赏赐你了?!”
姜晚宁咦了一声,反问道。
“刚才陛下不是才夸了臣妇手长?噢,臣妇知道了,一千两黄金要多了……那、那就一百两吧,要不给个十两意思一下也行?”
皇帝:“……”
算了算了,鸡同鸭讲!
一挥袖子,皇帝负手大步走了出去,到底是脸上挂不住,低骂了一句。
“杨荣,拿十两黄金给侯夫人!让她赶紧滚!”
“是,陛下……”
……
一直等到皇帝离开启祥宫。
丽贵妃才在众人的搀扶下,躺回到了床上。
看着她满脸苍白的虚弱模样,伺候在旁的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担心。
“娘娘,方才陛下既然已经软了语气,您又何必说那样的气话……万一陛下气狠了,真将你废黜。您在深宫之中,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呀?”
丽贵妃冷着眼道。
“我纵是孤独一人老死,也比日日见着他那张薄情寡义的脸要强!
我如今见了他都觉得恶心,莫说还要给他侍寝!
他还想叫我生孩子,呸!想屁吃!”
见她气愤不过,嬷嬷还想再劝。
却听侯夫人走近道。
“骂得好!贵妃娘娘不但人长得漂亮,骂得也好听,叫我听着舒坦极了……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呀!”
丽贵妃这才缓和了几分神色,见着她就像见到了知己。
眼底满是感激。
“侯夫人,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你救了我一命,如此大恩难以言谢。若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开口便是。”
姜晚宁想了想,道。
“还真有个小忙,要请娘娘出面……”
……
那厢。
得知丽贵妃出了事,南宫璟和沈偃候身为外臣,又是男子,进不得后宫,便在景运殿候着。
见南宫璟面露忧色,沈偃不由劝慰道。
“相爷不必太过忧心,有夫人在,贵妃娘娘当是无恙。”
南宫璟抬眸,看他一脸从容的模样,不免疑惑。
“陛下最重子嗣,后宫出了这样大的祸事,倘若侯夫人牵扯其中,只怕整个侯府都难以幸免……侯爷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沈偃道。
“夫人若是应付不来,自然会派人来寻我,眼下既没有人来,那便是无事。”
南宫璟追问。
“可这是在皇宫,若侯夫人真出了什么事,侯爷又当如何?”
沈偃笑笑,没有回话。
他这话问的。
也太没情商了,难怪这么久了还没当上驸马。
夫人若是出事,他还能如何?
当然是直接杀进去了!难道还要叫他当鳏夫不成?!
两人正说着,就听叶玲珑面色一喜道。
“侯爷,侯夫人出来了!”
话音未落。
便见沈偃倏的起身,大步迎了出去。
南宫璟看了眼他坐的位置,只见椅子的扶手缺了个角,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掰下了一截。
想到沈偃方才故作镇定的模样,他不禁摇了摇头。
嗯,侯爷确实“一点”都不担心!
……
回到侯府。
听闻叶玲珑的请旨得了陛下的准许,众人都十分为她高兴。
姜晚宁本来想大宴一场,替她庆祝和饯行。
奈何陛下才刚刚“痛失爱子”,她也不好表现太过兴高采烈,便只是吩咐厨房做了几道好菜,在府里小宴了一桌。
夜半。
众人喝得有些微醺,便陆陆续续,各自回了屋子。
后院,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翻进了墙,才刚刚滚落到地上,一抬头,就见一只大黄狗冲他龇牙咧嘴地狂吠。
“汪汪!汪汪汪!”
沈玉麟连忙冲上去捂住了它的嘴:“嘘,别叫!”
在这之前,他也是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回趟家,要跟做贼一样。
不远处的角落里。
两个小厮在低声议论。
“好像是三少爷……要不要把他打出去?”
“先看看情况。侯爷才扶夫人回了屋,还是别惊动他们的好。”
“也对,那就再看看。”
……
沈玉麟一路去的却是柴房。
他听从侯府离开的大夫说,白芜霜没有被烧死,母亲还请人给她上药包扎了,只是伤得不轻,昏迷了大半日才醒。
他不是来救人的。
只是想知道,当初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吱呀——”
听到柴房的门被推开,白芜霜躺在简陋的床板上,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的圆月,并没有转头去看来人。
直到沈玉麟走近床边,她才扯了下嘴角。
“你来做什么?”
沈玉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只有你知道,是谁救了我……你坦白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叶玲珑?”
白芜霜懒得看他,侧过了头。
“蠢货。”
沈玉麟闻言一恼,劈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像是恨不得将她掐死。
“白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