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然自己会一天看八百遍手机,守着喻兰舟有没有新消息,有没有应允自己。
“音乐节还有段时间,这个不着急,今天先带你们见面,互相认识一下,晚上你们自己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
“好。”
肖嘉禾滑动手机屏幕,发给陈燃一个地址,“还有,从这周开始,每周二周三晚上6点,去发的这个地址补声乐课,每次两个小时。有演出的时候除外。”
陈燃点开地址详细看,是平京有名的富人区别墅。
啊……
“我能先问一下,是哪位老师吗?”
“陈奚。”
陈燃倒吸一口凉气。天呐。
一出道就拿下多个新人奖,在歌坛活跃十余年地位崇高却忽然转幕后的陈奚吗。如今是业内著名作曲家,平京音乐学院的客座教授。
陈燃感到欣喜化为烟花升腾到最高处,四散着炸开。喜悦遍布到躯干的每一处。
喻蓝绝对不会为自己请这样的老师的。
喻兰舟会。
肖嘉禾一偏头,说:“走吧,他们在另外一间办公室。”
陈燃努力收着笑容,跟在她身后。
正逢喻听舟带着助理来喻蓝开会商量艺人邀约的问题。
陈燃见到喻听舟,微微欠身,打招呼道:“喻老板。”
“嗯。”喻听舟予以平淡回应。
待双方离得远了些后,喻听舟助理看到手搁在身前,乖巧跟在肖嘉禾身后的陈燃,感到十分惊奇,叹了一句:“怎么都不像她了。”
那个当初在逢金臭着张脸说颂歌一定会解散的刺头一样的陈燃,怎么到了喻蓝就跟小猫一样了。
这么乖。
喻听舟鼻子哼出一声冷笑,被她姐睡好了呗。
不过谁睡谁还不一定呢。
不吭不响胳膊受伤了不跟自己说也要给陈燃资源。
陈燃要真是个好人还好,要是敢辜负喻兰舟,喻听舟真的会让陈燃再也唱不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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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乐队成员聚餐结束各自道别后,陈燃收到徐婉的消息:【我在路对面的车上等着您】
怎么忽然用“您”?
陈燃喝了一点点酒,甩一甩轻微发蒙的头,按照提示找到那辆劳斯莱斯,看到只有徐婉一个人坐在主驾驶,于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拽了一下没拉动。
“坐后面吧。”徐婉在语气上并没有再对一个喝了酒的人过分客气。
陈燃坐到后排,问:“你怎么忽然来了呀,喻老师呢?”
“现在带你去见她。”
陈燃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几天的每个小时,每一分钟,一秒钟,陈燃都在等待。
等候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就像是把那截脖子伸出来,上方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的铡刀。
一路上双方都沉默着。
徐婉把她带到了一栋之前没来过的别墅,距离陈奚的住所不远。
临下车前,徐婉说:“喻老师在二楼,亮着灯的那间房。”
“好,谢谢。”
“稍等一下。”徐婉叫住她。
陈燃顿住下车的动作,等着听她要说什么。
徐婉忽然苦笑着,语气里有些无奈,说:“陈老师,我求您一件事儿。”
陈燃听到这声称呼便警觉起来,问:“怎么忽然这样说话,别这样跟我说话啊。”她真的有点害怕了,徐婉的语气算不上友善。
“是因为很重要。”
陈燃竖起耳朵听着。
“以后喝了酒,就不要再亲喻老师了。”
为什么喝了酒不能亲?为什么徐婉用了“以后”这个词?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谈?
陈燃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她怕心脏会跳出来,或者爆炸。
她抬眸,眼神里满是疑问,热切地渴望徐婉能给她更多信息。
徐婉看到陈燃灼热的目光,下意识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喻老师酒精过敏,一点点酒精都会。”
“每次你亲了她之后,脖子上的红就好久散不下去,要吃好几次药才能下去。”
陈燃眉头挤蹙在一起,十分懊恼的样子,沉着声说:“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对不起。”
也怪自己太过于粗心。
忙又问:“我记住了。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心中隐隐有期盼。
“照顾好喻老师,不要让她受伤,‘照顾好的第一层意思是不要让她身体受伤,”徐婉郑重看着陈燃,强调道,“一点伤都不行。”
“而第二层含义,你应该也知道。”
第27章
站在庭院中时, 陈燃抬头看,夜空上方正有一架飞机高高地闪着灯掠过,没有一丝声音。
心中腾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此刻能看到的景象是否与之前说过的“喜欢飞机”有关系。
别墅上楼的旋转台阶有二十二节,陈燃手扶在栏杆上, 一步步走上去, 一步步数着。
一步步到达。
敲了亮着灯的房门, 里面传来喻兰舟润玉一般的声音:“进。”
陈燃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出的汗,推门进去。
入眼是一间宽阔的卧室,主体色调是浅白和深黑, 床上铺着和陈燃之前的卧室里色彩相近的浅灰色性冷淡床品。
通铺阳台上面摆着架钢琴, 喻兰舟正坐在钢琴旁边的沙发上, 手里拿着文件类似的东西。落地窗外的月光浮在她身遭,暗光涌动。
陈燃走过去,听到喻兰舟说:“坐。”
陈燃便坐到她对面。
喻兰舟盯着陈燃那张好看的脸, 开声问:“关于你在等的回答, 我需要先问清楚,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陈燃哽了喉头, 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就是像之前说的一样, 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想让您把我栓住。”
“无论你身边有没有别的人,心里有没有别的人, 我只想我是你的,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
话意明晰得不能再明晰了。
喻兰舟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的话,说:“我知道了。”
把手中的合同搁到桌上, 指尖点了一下, 说:“先看看,你可以在一天内决定签还是不签。”
“签。”陈燃看都没看就把合同抱在自己胸口, 紧贴着自己的胸腔。
那几页纸好像是刚刚被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温度。
“还没看内容呢,”喻兰舟目光带着丝笑,却柔和,“万一是签要你远离我的合同呢。”
陈燃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在自己小区门外停着的车,因为长时间等待和犹豫,车顶甚至落了一层稀疏的复羽叶栾树的小黄花。
她明白,喻兰舟是动了心念的。
自己,需要主动。只需要主动。
陈燃把合同翻开,看到大条目下一条条细致却不怎么规范的要求。说是合同,更像是约定:
1、一个月试行期,总期限为一年。
2、不要在我的房间过夜。
3、不能耍小性子。
4、最好能随叫随到。
5、关系不要让喻昼发现,至少明面上不要。
6、冷战超过72小时默认合同解除。
7、合同到期后续不续由我决定。
……
喻兰舟不至于请不来专业人士拟一份严格的合同。
陈燃面上的表情淡然,她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和扑腾的心跳,一目十行地假装看过合同,就要去拿桌上的签字笔。
“陈燃。”喻兰舟喊住她。
陈燃抬头,看见喻兰舟仅有细微的表情在月光下隐约,听见她用缓慢而郑重的语气说:“认真读完每一条。”
“哦,好。”陈燃用食指指着一行行字,将那些准则记进心里。
合约写得有些乱,把第十一条陈燃能获得的东西放在文件翻页交接处,像是怕被发现似的。
陈燃看到这一条的一瞬间,心中惊诧不能平复:
这套位于富人区的别墅是自己的,喻蓝的资源也供着自己挑,所能得到的钱,是九位数。
这些可能是陈燃拼死拼活唱一辈子也拥有不了的。
喻兰舟对她,未免也太心软了些。
想起自己曾经为了两千块钱而往返平京东西向十几公里十余次,陈燃忽然就觉得莫名有些心酸。
喻兰舟指缝之中漏一漏,就足够自己几百辈子的富贵。
“不用这么多的。”甚至什么都没有也可以,甚至让自己把自己每场演出的费用都交给喻兰舟也是可以的,甚至需要自己每个月给喻兰舟一百万陈燃也会去借的。
喻兰舟神色淡然道:“自然会有些时刻,会让你觉得这些是你该拿的。”
陈燃听得心惊肉跳。她想象不到究竟会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觉得这些丰厚的东西是自己该得的。
低头阅读到第十六条: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以后要按时体检,并上交体检报告。
陈燃的手一顿,一直在猛烈跳动着的心脏被这行文字撞了一下,是场不大不小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