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楚秾看向面色红润,眉目间沉稳成熟,修为显然精进的两个人,皱了眉。
  他居然失踪了一个多月。
  他的记忆却还停留在那日,自己被恶龙包围的最后一刻。
  这一个多月他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半点记忆都没有,又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沼泽外?
  “楚师弟可还记得这段时日去了何处?”南宫百越摇着折扇询问。
  “毫无记忆。”楚秾回答说:“我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
  而且他身上衣物完好,就连那块眼布都还在衣袖里,身上毫无伤痕,一丝痕迹都没有,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手心里那枚种子。
  楚秾觉得这枚种子一定那空白的那一个月有关,他收住了种子,没有同其他人说。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霄冉抹泪说。
  南宫兄妹等人附和点头。
  楚秾被搀扶着起身,看了一圈人,他心里觉得诧异。
  没有李越宇。
  李越宇为人最是热情,却不见他的身影,他还下意识地找了一周,刚要开口询问时,赫然看见李越宇站在陆惊绝身边,并肩而立,背着长剑,目光全然没有看过来。
  反而是陆惊绝似有所感,目光遥遥看过来,和楚秾对上视线,目光平淡,情绪没有任何波动,面容俊美,背后长剑的剑穗不时摇曳。
  和那日他手提长剑,却冷眼看他在巨龙纠缠中绝望下坠的模样浑然不同。
  “……”楚秾是气愤的,他分明也在艰险中救过陆惊绝,也对陆惊绝示过好。
  固然恩怨是现在不能提的死结,但是他们是一队的伙伴,目前也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中,分明有余力,却见死不救。
  或许当初替他挡金雀猛爪大半是装的,又或许是他把他当成了其他人,而那日巨龙盘身,见死不救,才是他最真实的意图。
  他是厌恶,憎恶他的,甚至希望他死,什么找了他一个来月,只怕是忙着开后宫,荤腥尝得不亦乐乎,风光霁月只是表象,睚眦必报又重欲冷清才是事实。
  他抿了抿唇,移开了目光。
  往后,他只当陆惊绝是个行走的任务,再也不会把他当作人对待。
  ……
  他们一行人是最后一队出秘境的,也是修为增长最快,收获最多的一队,除去楚秾之外的弟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突破,玉门仙尊却单独点了楚秾的名。
  嘉奖他凡人之躯过了秘境,而且在秘境中搭救同伴,舍生忘死的种种事迹,还赠予了楚秾稀有的法器,楚秾在当日几乎是出尽了风头,相较之下陆惊绝却遭到了训斥,被罚禁闭三个月,抄写上万经书。
  林霄冉心疼得不行,南宫白鱼也皱眉不悦。
  楚秾没有看陆惊绝,他被身边凑热闹的团团围住,抽不开身,被人簇拥着回了九州清,连回望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他也不想看陆惊绝被训后是何种表情。
  总之和他无关。
  回到九州清后,一众师兄弟就退了,楚秾独自回到宽敞清致的院子里。
  其实相比竹林屋,显然九州清更像他的在凡间的居所,他用得很是喜欢。
  当日回到华阳圣山后,因他不想见到陆惊绝,也不想和陆惊绝靠得太近,他便和林霄冉换了住所,林霄冉可以离陆惊绝更近,自然是果断答应。
  然而当日小竹屋却走了水,大火猛烈,像一只火兽一般湮灭掉竹屋,险些殃及到竹屋外的一整片竹林,等到大火被施法扑灭时,竹屋已经烧成了灰烬。
  楚秾本想搬出去,把九州清还给林霄冉,自己再找住处。
  然而林霄冉为了同陆惊绝比南宫白鱼同陆惊绝更近,任性着不肯回住九州清,自己寻了另一个无人的偏所住了下来,九州清现下就成了楚秾的居所。
  楚秾踏入屋中时,小童已经烧好了热水,提着木桶走出屋子,楚秾管关好房门,刚要走进去,却忽然一下电流侵袭一般,他不得不扶着桌椅喘息,缓解自己身上突兀出现的起热感,可是起热感没有退下,反而逐渐升温,他不自觉地收了收腿,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有细密纹路的粗绳索磨着,缠着,他浑身不能动弹,却被磋磨得红了眼,呜咽出声。
  “嗯……”
  楚秾昂起头,捂着胸口涨红了脸,他艰难地呼吸着,张开嘴咬住另一只手,想要忍过突突然袭来的奇异感知。
  等到最后一场电流侵袭完大脑,身子痛快了之后,楚秾头还抬着,呼吸剧烈起伏着,睁开了眼睛,他眼角烧红,眼含春水,像是无端沾了荤腥的媚妖,能轻易勾了这世上最清心寡欲的佛子入歧途。
  他看不清自己有怎么样的一副模样,却无比懊恼悔恨自己怎么又有了这种羞耻的感知。
  自从出秘境之后,就时不时会突兀出现这种感知。
  第一次出现是在他刚回竹林屋时,用热水符烧水洗澡,然而他却生生地靠着木桶,整个人全身发了红,低着头,衣衫松散大半,后颈一一段弧度像是低头的白鹤,无力地垂着头,他捏着木桶的指节都掐得发白。
  他像是在被缠绕着,被人握着,抱着,被磨着。
  楚秾第一次清醒地感受自己清晰的荒唐乱事。
  他差点羞耻哭了,立刻躲进了热水里洗澡,出来后红着脸洗了亵衣。
  此后这种感知就往往不分场合时间,间断地出现,有时候楚秾还在浇花,吃饭,甚至看书时,就会突然侵袭而来,楚秾完全措手不及。
  还去找过医仙诊断病症,却得知自己没有任何毛病,医仙问他具体细节,楚秾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羞耻着回到了九州清。
  难道他就是如此不知廉耻的人?
  还是他消失的那一个月里发生了许多难以启齿的事?以至于身体记住了这种感知?
  楚秾忽然想到那个囚他的男人,他一下甩开了念头,碰都不敢碰。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死在了行屋里,那一个月肯定和他无关。
  楚秾脱了衣物进了热水,看案桌上那盆花盆里伸出小苗的种子,这是他在那一个月里唯一的凭证,楚秾想要摸清楚他的来历,试试自己是否可以记起这一个月的事。
  如果不行,他只怕是要回铅华山或者天朝的,而且这些羞耻的事,大半瞒不住,只怕他的婚事也会被长辈安排好。
  楚秾看着那棵小芽,体力匮乏的身体被热水泡得发昏,他疲惫的阖眸闭眼睡了过去。
  男人踏入他的屋子,把他从热水中抱起,用干棉布包裹住,悉心擦拭后,抱到了大床上,合下窗床帘,随即床帘微动,男人丢下自己的衣物,把楚秾抱在了怀里,吻着他的额头,声音沉着,说道。
  “你今日也没看我。”
  “你已经许久不看我了。”
  “你不看我,你想看谁?”
  “所以我用了一点惩罚。”
  他掐着楚秾的下巴问,楚秾睡梦中觉得不舒服,甩了甩头,挣脱了他,自己翻了个身,在男人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男人沉着脸,拨弄他的侧脸,最后自己也躺了下去,埋头在楚秾脖颈间,睡了过去。
  第七十六章 龙傲天的退婚男妻
  楚秾在九州清休整了三个月,把那颗种子养出了长茎,楚秾才发现它是一棵树种,而且生长速度飞快,他把树种从花盆里移植到了九州清的院子空地上,树种在空地里扎了根,长得更加旺盛,然而树种已经生长到他的膝盖处,他也还是没有想起那一个月的经历。
  他苦恼许久,还未得出个结果,就被玉门仙尊在晨会上点了任务。
  在秘境过后,第二次历练即是下山为民除害,不同弟子门派不同任务,他们一队人因为走得最远,所以任务最难。
  大约在一年半前,在江南水泽处的沛雨镇中,有一户人家新婚之时夫妻两个双双被杀,被人剥了皮,当夜闹婚房的人推门而入即是挺直腰板倒在床上的两具血淋淋尸身,把当时好几个喝醉的汉子吓得呕吐惊悸,自此之后,凡是沛雨镇中男女新婚,必然会有一对被殒命,惨不忍睹,闹得全镇人心惶惶,不敢婚嫁,女子也不敢出房门半步,而近些日子以来,竟是发展到了良家女子丧生加家中,勤劳汉子惨死水田中。
  官府衙门查了三四个月却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沛雨镇的老巫神请了民愿,上达修仙界。
  这桩案子凶险非常,刚刚解禁的陆惊绝仍同他们一起,南宫兄妹去了另一桩任务里。
  从华阳圣山下到沛雨镇大概一天路程,行路上,楚秾和林霄冉同坐飞舟,李越宇单独御长剑跟在陆惊绝身后,风波缥缈,一行人在云雾里迅速穿梭。
  楚秾眼光无意中扫到李越宇,看见他笑着同其他同伴追逐打闹,从未注意过他,全然没了往日的热切,楚秾愣了片刻,一个友善热情的朋友忽然无视自己,说不失落是假的,然而下一瞬陆惊绝忽然出现挡住李越宇,他立刻转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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