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这五年，楚秾饶是被铅华山庇护，也听见许多唾骂言语，楚秾都不曾理会。
当初楚子宜强逼他退婚一事像是被翻过的一页纸，楚秾再也不曾和楚子宜提过，也没和他人说过，这五年，他在铅华山当自己的安稳少爷，在尘世间做自己的富贵郡王，直到他被楚子宜通知他要去华阳圣山历练一年时，楚秾才发觉话本里的剧情走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按照修为还是天赋资历，楚秾都上不了华阳圣山，可偏偏楚子宜还是让他去华阳圣山，即使华阳圣山上还有陆惊绝坐镇。
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楚秾还是会来到陆惊绝面前。
在华阳圣山上他会被打脸，会自食恶果，遭人唾弃。
他对自己上华阳圣山没有太多异议，反而问楚子宜：“你后悔退婚吗？”
楚子宜冷笑道：“后悔？陆惊绝还不配，我此生绝对不后悔退婚一事。”
楚秾问：“那为什么父亲一定要我上华阳圣山？”
楚子宜早料到他会问，他脸色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收敛了表情，说：“自然为了你好。”
楚秾没有再追究下去，他信楚子宜，他的父亲不会害他，说是为他好，就一定是为他好，他不想讲因由自然是有苦衷，这是父子之间的默契。
过了三日，楚秾就跟着大部队上了华阳圣山，当天玉门仙尊并未出面，是陆惊绝操持的仙门晨会。
那是他在退婚之后，第一次见到陆惊绝。
楚秾站在台下，看见陆惊绝温润从容，骄傲矜贵，操持晨会游刃有余被人艳羡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大雨中，四肢尽断，无力趴在侧翻的板车边的陆惊绝。
少年骄傲，重回巅峰。
陆惊绝是天生的主角。
他自己眼神凝视陆惊绝太久，久到陆惊绝无从忽略，转过眼直直地看向台下对上楚秾视线，口中念出：“铅华山楚秾，居于竹林屋。”
身边人一阵诧异，楚秾回神，才发现陆惊绝正在看自己，然而双眼冷淡无情，看他像是在看毫无关系的死物。
楚秾当即脱开视线，心虚地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上面，耳朵偏偏又好巧不巧地捕捉到一句：“衡阳门林霄冉居于九州清。”
身边人起了议论声，楚秾下意识看向林霄冉，她喜笑颜开，娇美面容上一双和楚秾三分相似的眼分外明亮，看着陆惊绝满眼的钦慕，她欢喜得一双眼都要溢出情话来，她说：“多谢陆师兄。”
陆惊绝低头看她，面容柔和许多，点了点头。
林霄冉当即羞涩地低下头，红了耳尖。
楚秾到了竹林屋才知道为什么众人要诧异，而林霄冉分到九州清又要哗然。
竹林屋就是一座在竹林里的用青竹搭建的小竹屋，而且距离苦寒居近得只有几百米，几乎就是隶属于苦寒居，简陋得很，相比其他弟子分到的居所，算不得不是区别对待，尤其他和陆惊绝之间还有退婚之仇。
在外人看来像极了报复。
而林霄冉的九州清则是苦寒居之外，最为情致宜修行的去处，建于湖泊之上，灵气充盈，百花齐放，是绝对宜居的好去处。
这也算不得不是特殊优待。
楚秾知道陆惊绝和剧情一样，把林霄冉当成了黑暗时的一抹阳光，他的白月光。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选择忤逆楚子宜会是什么结果。
他就非得是炮灰命吗？
如果他不和主角团作对，尤其是陆惊绝作对呢？
不走剧情呢？
他如果不涉足修仙的话，他也是长公主之子，□□的郡王，又有诰命在身，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富贵安年。
他想好好活下去，楚子宜也要活下去。
他心怀侥幸地想，总得去试试，试试才能知道自己是否能走出炮灰命。
他想和主角团靠拢，借鉴学习他们的品性习惯，一定不会错。
然而楚秾不知道的是，当晚他的小竹屋刚刚陈设完，他困乏得很，草草躺在床铺上睡过去，紧锁的木门打开又合上，健硕高大的男人在暗夜里走进来，站在他的床边凝视他阖眸的侧脸良久，眼里情愫疯长，最后实在忍耐不住，走上前一把掐住他的下颌，低头到楚秾脸边，低声说：“怎么？后悔退婚了？”
“你可知我为了你后悔，付出了何种代价！”
男人掐着他的下巴，双眼流出浓烈的恨意。
然而下一刻，他却凶狠地掐住楚秾挣动的双手，按在头顶，撕咬上微红柔软的唇，他生疏又毫无章法，只有满腔的恨意翻涌，他使了蛮力，把薄唇折腾得发肿，楚秾呼吸不畅，挣动手腕，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楚秾。
陆惊绝指腹拂过楚秾唇舌，轻轻按压蹂躏，另一只手解开他的封腰，眼里浓烈的占有欲几乎刻骨。
来了，来了。
终于回来了。
他的坏新娘终于落到他的手里了。
“想知道，做错事的白痴会有什么惩罚吗？”
“我会把他剥皮抽筋，再敲碎骨头扔到水里喂食人妖鱼。”
“屠戮满门，片甲不留。”
“也可以把人扔进魔域，粉身碎骨。”
“你猜猜，我会怎么对你？”男人打开楚秾的外衣，看着楚秾阖目模样，声音嘶哑。
我傻乎乎又爱慕虚荣拜高踩低的新娘子。
……
第二天楚秾从床上醒来时，还疑惑了片刻自己怎么在床上，还来不及纠结就被师兄赵斌拖去了晨会，今天晨会上没有陆惊绝，楚秾才知道陆惊绝已经闭关。
当晚，他就做了靡色的绯梦，梦见自己被一条长身怪物纠缠，起初他以为是束紧长尾要绞杀他，直到长身怪物绕住他，纠缠起来，行为极为奇怪，他身体起了热，乱得意识都模糊了。
他双手挣动，却什么都抓不住，直到最后被扣住了，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
他在荒诞的梦里，缴了械。
那是他昏沉梦的第一晚。
之后持续了一个多月。
第六十五章 龙傲天的退婚男妻
楚秾连续做胡乱的梦一个多月后，清晰地梦到人脸是第一次，而且清晰地连红烛罗帐，鸳鸯香暖，更加零他难堪的是，他梦到了陆惊绝。
清晰地梦到陆惊绝在自己上方，那张完美的脸满欲念，在做一些很胡乱的事，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汗滴滴在自己锁骨上的潮热触感，而他像是要死了，含着热泪细细地哭。
一场昏梦简直一下把罪孽值拉满了。
楚秾觉得自己心术不正，而且对于主角毫无敬畏之心，潜意识里肯定全是下流想法。
楚秾惭愧至极，天天研读佛经清心咒，然而似乎是命运使然，他身为男炮灰总是天不遂人愿。
没过几天，华阳圣山晨会上，楚秾又看见了陆惊绝，只是这次晨会不是他一人操持的，高坐其位上的人是一位白发老者，身穿玄衣，面容深沉，满眼慈爱，俯瞰众生像是俯瞰自己的后辈。
他是玉门仙尊，陆惊绝站在玉门仙尊身侧，身形挺拔如同傲松，微微垂眸，视线落在台下一群来自各门各派的弟子头上，不时听取玉门仙尊的话语点头。
楚秾在台下站着，因为做了那种梦，自己看着陆惊绝心虚得很，目光根本不敢落在实处，耳朵提着精神，听他们的训诫。
这次晨会除去训诫外，还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虚玄秘境不日就会打开，华阳圣山会和各大门派进秘境历练，每个弟子身上都可以手拿一枚生符瞬间跳出秘境以保安全，收获如何，需得是门派弟子自己的造化。
虚玄秘境是华阳圣山里最为安全，也是最为温和的秘境，据说是先前某位仁慈的大能身故后，他的夫婿为他开创的，里面滋养生灵无数，更有无数珍宝秘植，秘境禁制宽松，最为适合尚未稳定根基的弟子试练。
一众十几岁二十几岁的仙门弟子得知自己可以进入秘境，自然全都兴奋不已，楚秾望了一眼自己铅华山的师兄弟们，也都跃跃欲试，包括他向来稳重的师兄赵斌，楚秾自己性质缺缺，并不想去。
拟定名单时，玉门仙尊却道：“铅华山楚家楚秾也需入秘境。”
众人诧异看向站在赵斌身侧的楚秾，赵斌默不作声地把楚秾挡了大半，要么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要么只有小半张脸，楚秾心情杂乱，没有察觉到台上往下的灼热目光，有人皱了眉。
楚秾出声道：“仙尊……弟子，弟子似乎并不适合进秘境。”
无怪于他们诧异，铅华山掌门的独子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这一事早已经不是稀奇传闻，楚秾上华阳圣山还可以算作是历练，延年益寿，但是进秘境就像是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学太极了。
大有揠苗助长之感。
仙尊却答：“修仙需得苦练，延年益寿也需得勤勉，何况进入秘境或许会有奇遇，那还有何不适合呢？”
楚秾再无理由拒绝，长辈安排的任务只要理由合理，就是无从推脱的，他点了点头，勾了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