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强取豪夺文后躺平了 第36节

  实际上只要玉梨想,静羽就会传话出去,宫里的人去春宵楼,莺娘就算没空也得来。
  听玉梨如此问,莺娘想她大概连那男人的身份都不知道,顿时生了怜惜之心。
  “嗯,明日有空。”莺娘道,就算没空她也可推了自己主动来。
  玉梨笑起来,她在这个时空,虽然认真生活,但总有独在异乡的孤独感,遇到一个可以唱出故乡的歌曲的朋友,让她倍感亲近,恨不得把人留在身边,天天跟她说话唱歌。
  莺娘要走了,静羽去取赏银,玉梨突然想送她些不一样的东西,让她坐一会儿,去了西次间。
  她翻了翻箱奁,取了一面没用过的团扇,要离开时,看到装香料的匣子,停了步,一并带了去。
  进书房前寻了个由头支开了喜云。房里只有玉梨和莺娘两人。
  玉梨的团扇精美,是几月前出府,玉梨看中了没买,谢尧送的。
  很是精美,虽不是极其昂贵,但胜在审美好,看得出是玉梨钟爱之物。
  莺娘收下了,想福身致谢,玉梨牵她的手拉起来,“帮我看看这个。”
  玉梨把她拉回座位,取出一块沉水香,给莺娘闻。
  “莺娘见多识广,能不能分辨这香一般都是些什么人在用。”玉梨问。脸色比方才肃了些。
  莺娘仔细嗅闻,看了会儿玉梨,道,“这香是极品沉水木所制,价比黄金,我见过的人里,也只有世家公子用过。”
  玉梨抿唇,“若是还掺了些花香呢?”
  莺娘怔了怔。
  那定是世家贵女了。但这香向来存于内闱,有增情调氛之用,若是掺了花香,那场合应当更加私密。
  莺娘确实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仅凭玉梨这作为和神色便猜到,玉梨或许终于发现,她并非她认为的良人的唯一的女子。
  想到玉梨曾送她的那朵宁可枝头抱香死的花,莺娘不正面回答,而是道:“夫人可在意贞洁?”
  玉梨不防莺娘忽然问这样的问题,从前她倒是没想过,但直觉身为现代人的自己是不在乎的。
  玉梨摇头。
  莺娘:“夫人不在意贞洁,何苦为此烦恼来,要我说,男人的贞洁也同样不需要在乎,咱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最要紧的是自己的康健和快乐。”
  玉梨望着莺娘不语。
  莺娘说得透了些,“若是他在外头有女人,大方些做主将人抬进府里,以退为进,让人心怀愧疚,能得个好情面,得些实际的好处,那才是我们女人的立身之本。”
  玉梨这下听懂了,莺娘仅凭这香气便确认其中猫腻,劝她大方些,甚至把人接进宅子里来,明着送给谢尧。
  玉梨的脸色白了,显然不能接受。
  莺娘只当她年轻,未经世间险恶,不肯接受。
  可她在深宅大院里,权贵圈子里见得多了,三妻四妾是寻常,养外室受人鄙夷,但也不乏有人偷偷养着。
  莺娘见过楼里从良的舞姬,给权贵做妾,但自以为在对方心里独一份,恃宠而骄,最后惹得对方厌烦,被其主母无声暗害,最后被一张薄席裹身。
  也见过主母不容贵妾,被家主整治,颜面尽失,她这个歌伎也遇到过来面前闹事的主母,只要她稍加手段,扮个清冷柔弱样儿,反是对方主母受责难。
  更有甚者。莺娘想到一桩流传过的陈年旧事。
  莺娘的心早已冷硬如铁,但她多想玉梨能一直纯真下去,可世事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弱势女子。
  莺娘把这桩旧事说来给玉梨听,“很多年前,平康坊有个花魁容颜渐衰,为了寻个好的归路,碰上贵客就擅自不吃避子药,想着怀了孕,被收为贵妾。哪想连着怀了三次,都被客人弃如敝履,只好喝药打胎,第四次才终于成功。那贵客是流连平康坊的常客,给她赎了身,算是给了个归宿,却只是养在外头,和好几个女人一样做外室。她顺利生下孩子,在众多外室里撑到了最后,但十来年后,孩子都大了,只因贵客主家所不容,被男人亲手毒杀了。”
  莺娘嗓音平和,似在说一个平常的市井故事,但玉梨却听得浑身起寒气。
  她觉得莺娘写故事的天赋应当也不错。
  莺娘看她神情,知道她对这样的事闻所未闻,笑道,“只是流传罢了,没有人亲眼见过,勾栏里头就爱说这些故事吓唬人。”
  玉梨这才松了口气。但眉头仍没松开。
  莺娘看玉梨性子,不是会恃宠而骄的,至少不会惹怒主人家,只是心里煎熬。
  但煎熬过了,也就过了。
  深宅大院里的女子,无一例外都这么过来的。
  莺娘还想说些什么,门外闪过人影,静羽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莺娘接过托盘,对着静羽行礼,静羽瞧着她,笑容很淡。
  莺娘走了,玉梨在书房坐了会,日头西斜,她才匆匆往厨房而去。
  玉梨做了谢尧爱吃的菜,在他平常快到的时辰备好了,在明月居花厅摆好。
  日暮时,他踏着青石小径回来了。
  玉梨站了片刻去迎。
  他穿着香云纱襕袍,衣料漆黑透不出一丝光泽,他的脸色也是,看不出一丝情绪。
  玉梨略有迟疑,但还是抬手挽上他的手臂。
  谢尧脚步未停,玉梨却僵住了。
  花香木香,脂粉香充斥鼻腔,甚至还与昨日的不一样。
  静羽和喜云走出来,玉梨强自镇定,维持平常。
  玉梨抬步进门,房中灯笼很多,把谢尧的脸色照得一览无遗。
  玉梨看出他有罕见的疲惫之色。
  玉梨坐在他身旁,习惯性为他布菜,谢尧仍旧会吃尽她夹去的菜。
  谢尧吃得认真,看也不看她。
  玉梨也自顾吃起来。
  毋庸置疑,他接触了别的女子。
  原来原著里对宋宜爱得要死要活的人,面对平淡的生活,也是会变心的。
  她那个无良爹有钱了首先也是纳两个小妾玩,何况是权势滔天的他呢。
  如果没有原著里的纠缠,他会有更多心思放在别处,即便不为欲望,也要为权力,作为摄政王,不可能只有她一个,还把她放在秘密的地方,不能显于人前。
  莺娘的话言犹在耳,方才她还觉莺娘太过现实,现在想来,那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玉梨数着碗里的米粒,几乎难以下咽。
  谢尧没有吃多少,玉梨也没有吃多少,玉梨先搁了筷子。
  静羽带人送来清茶,玉梨捧着茶杯,心跳渐渐平复。
  与其让谢尧把人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或是某一天突然把人带到面前,跟她说,这是我的妾,以后府里还是你做主,莫要争风吃醋,倒不如她大方些,做个贤妻,让他轻松享受,没有后顾之忧。
  “夫君想纳妾吗?”玉梨道。
  谢尧看向她,茶杯重重落在桌上,“何出此问?”
  房中空气仿佛凝滞,玉梨一呼一吸都很艰难,她看谢尧神情深邃,不见喜怒,牵出苍白的笑,“夫君莫要多想,素日里夫君对我很好,我只是想回报你,就算你纳妾了,我还是一心一意待你。”
  谢尧眸若暗海,忽然掀起波涛,“一心一意,却想我纳妾?”
  玉梨感到一阵寒意,她转开眼,谢尧忽然抓住她手腕把她拉近,强迫她看着他。
  玉梨察觉到谢尧动怒,他地位高,自是不喜被人揣度心思,更忌讳被人猜中了提出来。
  或许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玉梨道:“是我僭越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手腕的力道大得发疼,玉梨一动不敢动。
  谢尧手腕一动,把玉梨拉到腿上,双掌紧紧禁锢着她的肩背。
  “说实话。”
  靠近他之后,他身上的味道更加清晰,玉梨反感,双手护在胸前,不想挨着他,他加重力道,玉梨觉整个肩背和手臂都被压得生疼。
  第28章
  “你身上有脂粉味。”玉梨偏着头, 不愿看谢尧。
  “这两日都有,夫君若是在外有别的姑娘,可纳为妾室, 不必藏着掖着来回奔波,我是体恤你,要是你想维持现状, 我也没有意见,往后都不提了。”
  玉梨说完,以为他要么解释脂粉味的事, 要么就此揭过,当事情没有发生。
  却听谢尧冷声问:“只是因为这个?”
  玉梨感到他威严迫人,猜不到他究竟想什么, 嗯了一声。
  谢尧细细看她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玉梨看也不看他, 眉头轻皱, 低声道:“放开我,疼。”
  谢尧依言松开她,他眼眸深沉, 没有要多说一个字的意思。
  玉梨从他腿上下来。
  就这样吧,无论他是把人养在别的宅子, 或是纳为妾室,甚至以真实的摄政王身份, 娶为妻子, 她都无法干涉分毫。
  谢尧和莺娘口中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是摄政王,而她只是个孤女,无法拿出主母的架子。
  玉梨忽然想到莺娘为何跟她说那外室的故事, 或许在莺娘眼中,她只是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玉梨忽而被一阵悲哀淹没,没有回头再看谢尧一眼,走进了卧室。
  谢尧看着她的背影,眼中聚集怒火,如何也压不下去。
  今日有人把两个女子送到了这宅子外,他是闻到浓烈的香气,但看也没看就让松鹤送去国公府了。
  玉梨闻到了,不质问,不指责,竟然首先想到的是让他纳妾。
  好一个一心一意。
  谢尧起身走出去,到了垂花门下,叫静羽跟上。
  玉梨自窗缝里看见他离去的背影,放在膝上的手指时而捏紧时而松开。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