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给植物人冲喜的寡妇 第61节
去县城的路途远,又怕途中下雨, 里正便让儿子用竹子做柱,蒲草编席做顶,在牛车上搭了个棚子。
瞧着那临时搭的棚子,陆鸢沉默了。
既然能搭棚子,怎的不早些搭?
她之前在安平镇与围山村来回坐了那么多趟,不都白被晒了?
陆鸢沉默过后,还是把祁晟扶上了牛车,继而把背篓也放上去。
里正多问了一嘴:“就去一天,咋还带着背篓去?”
陆鸢应道:“带了饼子,带了水,还带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祁晟在心底默默补充。
还带了衣裳,带了蒲扇,薄衾。
她说,衣裳脏了有可换的。
热了可用蒲扇。
太阳落山时,凉了可盖薄衾。
甚至,她还把家里的菌干和陈家二嫂的菌干都带上了。
她用陈家二嫂平日卖出去的价钱收入,从而带到县城里卖。
就她所言,总不能去县城只出不进,更不能白去一趟。
且菌干鲜美,肯定会比镇上卖得还高价钱。
祁晟与她说,他们去不了多久,一日未必能全卖得出去。
她却说她脸皮子够厚,一家家食肆酒楼去问,总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会有一家要了的。
祁晟一时无言反驳。
她这脑袋里头,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挣钱的法子。
牛车慢,但胜在稳。
四周景色甚美,岭南的秋季如夏季一样,草木山水并不受季节影响,依旧绿意盎然。
但在生活还得奔波不停下,她着实没有心思去欣赏。
也不知去了多久,陆鸢昏昏欲睡,便直接趴着背篓睡了。
一觉醒来,发现还在路上。
她瞧了眼躺在板子车上,盖着草帽睡觉的里正。又转头看向闭眼假寐的祁晟,试探地轻戳了戳他手臂。
想知道他有没有睡。
祁晟睁开眼,朝向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咱们走了多长时间了?”
祁晟想了想,应:“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陆鸢低低哀嚎了一声:“那还要好久。”
祁晟道:“那你再睡一会儿?”
陆鸢摇了摇头:“不困了。”
她从背篓里头拿出装水的竹筒,递给他:“你喝点水。”
祁晟接过,陆鸢也拿了个竹筒出来喝了一口水。
喝了水,继而拿出饼子,给了祁晟一个,也递了一个给在赶牛车的刘家三郎。
刘俊生道:“我们也带了饼子,不经放,也得吃了,你们吃你们的。”
陆鸢也就收了回来,自个吃了起来。
鸡蛋和米粉,加入麦芽糖糖水搅拌成黏糊糊的糊状,再在锅里刷上一层油,用勺子把面糊糊挖到锅里煎。
煎至金黄,便是放久了,外边还是酥的,而里边则是糯香糯香的。
吃饱喝足,她趴在板儿的凭栏上,迎着凉风眺望着远处。
日头渐渐大了,虽有棚子,但奈何日头斜照入车内,陆鸢挪了挪位置,让祁晟给她挡住日头。
她还很是好心地把蒲扇递给了他:“你若觉得晒,就用扇子遮一遮。”
祁晟接过了扇子,凭着感觉偏了偏身体,为她用背挡了些日照。
陆鸢瞧见了他的动作,眯眼笑了笑,凑近他,小声说:“疼媳妇的男人,容易发财,你离发财也不远了。”
祁晟无奈地笑了。
她这嘴还真会哄人。若是她想哄,估计树上的鸟儿都能叫她给哄了下来。
摇摇晃晃间,大老远,陆鸢便看到了石头垒成的墙。
近了,才发现这进城的人,都得检查过所。
里正拿着过所走到前头,然后与看守的人说明情况。
不一会,里正便招了她过来。
陆鸢走上前,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肃声问:“哪里人氏,叫甚名谁,夫家姓甚名谁,在何地。”
陆鸢应道:“黔州广南府玉安县三水村,叫苏丽娘,黔州干旱,带着两个孩子逃荒到的岭南,今嫁到围山村祁家为妻。”
守卫又问:“此番进城,所为何事?”
陆鸢应道:“我二婚嫁的丈夫有眼疾,镇上治不好,就来城里治,顺道落户。”
“丈夫是哪个?”守卫问。
陆鸢指了指身后侧的人:“这位就是我丈夫。”
守卫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她,两人样貌着实不相称。
不过,眼瞎了,娶了这么个媳妇也属正常。
盘问过后,守卫便放了行。
入了城。
里正找人询问过医馆的位置后,便让儿子驱赶牛车而去。
陆鸢坐在牛车上,左瞧瞧右瞧瞧,一双眼都没闲下来过。
城里比镇上热闹得多了,随处可见的店铺,摊子,挑货郎。
街道熙熙攘攘,流量甚大。
要是她能在县里摆个摊子,或是开个小铺子,这日子就能稳定了。
牛车到了医馆外头。
人不是很多,但还是要等。
等了一刻多,才轮到他们。
陆鸢仔细和大夫说了祁晟的情况,大夫听到昏迷过数月,便来了兴趣。
“很多颅内受创,昏睡个把月便就去了,你这昏睡近三个月,还能醒过来的,真的极为少见。”
“你这是怎么醒过来的?又哪个大夫医治的?”
那大夫一副欲探讨学术的神色,陆鸢应道:“是安平县吴记医馆的吴大夫,他道我郎君尚有神志,多与他说话,刺激他,他便能有机会醒来。”
“只是醒来后,他便瞧不见了。”
大夫道:“这种治法倒也常见。”说罢,便起身仔细瞧了瞧病患的双目,问:“可还能视光?”
祁晟点头:“能。”
大夫让他伸手,仔细把脉,随即赞叹道:“你这身体恢复得还挺快。”
随即又查看他头部伤过的位置。
头发短,倒是方便查看。
摸到稍稍鼓起之处,说:“他颅内有淤血,得消去了,才有可能视物。”
陆鸢忙问:“大夫可有法子?!”
大夫应:“头上伤过之处热敷数日,接着每日行针,连施三日后,再看情况。”
里正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那这需要花费多少银钱?”
大夫:“敷头的药是用祛瘀活血的药材,药材也不贵重,约莫三十文钱一副。针灸一回,收费五十文。”
这一疗程下来,可得二百五十文了,后边估计还得继续花钱。
不过,能在一两银子内治好,陆鸢都觉得划算。
里正看向祁晟媳妇,问:“你怎么看。”
陆鸢点头:“治!”
大夫闻言,便道:“那我给你写一张方子去抓药,药材放在布袋里头蒸小半个时辰,取出至温度适宜后再敷到头部,凉了便继续蒸,反复敷至小半个时辰,每日早间,晚上都敷一次。”
“开你四副药,也就是四天的药材,第四天或是第五天再来针灸,都成。”
“另,这双目不能再对着日光,平日用暗色布条裹住。”
陆鸢把这些事都记在了心头。
看诊费五文,药钱八十文。
有了治好的希望,等出了医馆,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轻松了不少。
看了眼疾,便去衙门落户。
只需交付三十文钱,陆鸢和两个孩子的户籍便落到了祁家。
陆鸢拿着新鲜热乎的过所,心下有了底。
总算有了身份,不再是黑户了。
里正与他们道:“老黄牛得歇歇,估摸着还得等一个时辰才能回去,阿晟媳妇你若想逛逛,便去逛逛,一会咱们就在方才进城的城门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