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是啊。”
岑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说不出的诡谲,“女主都死了,男主不陪一个也对不起她啊。”
季流景瞟他一眼。
岑焕说:“主播,你说,遇见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办啊?”
“其实白总也不算一无所有,他有一屁股外债嘛。”季流景说:“也不知道他之前跟季总去澳门的时候有没有和马扁子他俩擦肩而过。”
“不过她也真傻,真的,但凡白家还有钱,他们两口子何必要靠白和谦去舔季烟南呢?”
两个护士急匆匆地推着一车药从他们面前穿过去。
岑焕看着那方向半晌,微微叹了口气。
“白总这人,蠢是蠢,不过他确实很爱他们的孩子,所以他才打算乾坤大挪移,把名下所有的债务都留给我哥,再把之前转出去的钱留给那个私生子。”
季流景上下打量他一遍,不太确定地问:“你也是个人吧?”
岑焕笑一声,“在白家的话,大约只有人口普查的时候算。”
季流景抬起眼,头顶的白炽灯亮得人发昏,勾勒在岑焕脸颊旁的时候,她觉得这人苍白的样子好像比平时更好看了。
她握住了岑焕的手,“不过,现在你比他们过得都好了,不是吗?”
岑焕抓住她的手,将十指用力地、一根一根扣了进去。
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环顾一圈,“另外两名家属呢?”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岑焕说:“有什么事我来处理吧。”
医生环顾了一圈走廊,确定没找到那母子俩的影子,只得叹了口气,“家属进去和病人再说说话吧。”
岑焕便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白总躺在床上呜呜咽咽。
不知道私生子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竖着出的家门,横着被抬进来了。
私生子不知所踪。
岑焕附身看着他,“听说你想把那些债务给我大哥?”
白总:“呜嗷——”
岑焕说:“嗓子不好就先别说话了,不合适的事情也不要想了。”
白总:“呜嗷嗷——”
岑焕双臂支在病床两侧,忽然自顾自地说:“其实我刚回来那一会儿,挺想和你这么说说话的。不过那时候你无所谓,现在我也无所谓了,但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也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白总:“呜嗷嗷嗷——”
“这辈子你有四个儿子,一个儿子成了精神病,一个儿子留不了后,一个儿子……算不得你的儿子,而你唯一爱的儿子,亲手把你送进了这里。”
白总:“呜嗷嗷嗷嗷——”
“你最爱的儿子把你弄成这样,我怎么忍心呢?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我会帮你提交一些证据给警方的,保证伤害你的人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白总:“呜嗷嗷嗷嗷——”
……
岑焕出来了。
季流景没问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看不见岑焕的过往和未来,对白总还是能看一看的。
虽然她还有个问题。
“白和谦以后住精神病院的费谁来交啊?”
岑焕这次是真笑了。
“理论上应该我哥交,不过他应该不会记得。随他吧,死了也和我们没关系,哪怕他逃出精神病院去大街上砍人,砍的也不是中国人。”
二人坐着电梯下楼,却见大厅吵吵嚷嚷一片。
救护车停在门口,几个医护在急火火地跑。
岑焕拉了个路人:“这是怎么了?”
被拉的老大爷满脸疑惑,“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好像听说,有人出车祸了?”
“是两个富二代出车祸了!”旁边的小姑娘立刻道:“好像还挺有名的,叫季,季什么来着,反正俩人是一家的。”
旁边突然探过一个戴着墨镜的脑袋。
“季均宁、季烟南”小姑娘听到墨镜后面的人说:“是这两个人吗?”
小姑娘说:“对对对就是他俩,就是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我……”
墨镜下估计着是个美女,嫣红的嘴唇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是媒体?”
小姑娘吭吭哧哧说:“我是西城日报的实习生……”
“跟我上楼。”美女说:“你的转正机会到了。”
小姑娘蒙圈,“那他们伤怎么样?”
“不死也是植物人。”美女说。
小姑娘说:“你怎么知道?”
季流景摘了墨镜,露出一双流光璀璨的眼睛,和一张每个互联网冲浪人都熟悉至极的脸。
“因为,天底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啊。”
第158章 大结局
季流景连着两天都没有开直播。
因为那两天的生活实在过于抓马而神奇,相比起来,直播甚至都显得平平无奇了。
以至于第二天,她的豪门铁子小分队疯狂刷屏了一堆消息,轮番有人艾特她的时候,她还在忙着和季总裴夫人唠家常。
当时裴夫人在医院一看着季流景,就哇哇哭着往她身上哭。
这搞得季流景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这可能是她记忆里和裴夫人最亲密的一次瞬间,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于是裴夫人在她怀里一直哭到季总缴完费过来。
季流景也就从她破碎的哭声中断断续续地总结出了俩人的车祸始末:
据说季烟南刚把驾照拿回来不久,又开始想着飞驰人生,原先她喜欢开车带白二,现在白二带不得了,季二就替补上了。
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在酒吧喝了一宿,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你一杯我一杯,一边喝一边谩骂共同的敌人季流景。
本来骂得好好的,结果季二喝多了又开始伤心,已经坐上车了,又嚷嚷着要去孟绯家下跪。
季烟南很生气,破口大骂:“你有病吧?贱不贱啊?你的孟绯现在都进了考研训练营了!你要是去就只能跪在她那宿舍楼下,考研的都是疯子,和季流景一样疯!你打扰了他们学习,他们得拿书砸死你!我可不跟你一起挨砸!”
但她喝酒喝得脑子也浑了,忘了挂裴夫人来问她几点回家的电话,所以这些话全都落在了裴夫人耳朵里。
季均宁也生气了,他说:“我是你哥!你凭什么不听我的?我就要去考研训练营!我也要考研!你是不是觉得我傻考不上?季流景就觉得我傻,她觉得也就算了,你凭什么觉得?”
季烟南也更生气了,“几个意思啊非得提季流景?她能瞧不起你我就不能了?!我哪里不如她?你一个脑子长鸡上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季均宁最恨别人说他是私生子,他从座位上跳起来去掐她的脖子,但季烟南也是个打架老手,尽管打不过季流景,但和他还是完全能一战的。
已经开到了马路中间,俩人争抢起方向盘来。
俩人都是无法无天的主,不论走到哪都一言堂惯了,这回发生碰撞,谁也不肯让谁。
你一下我一下,跑车蛇年行大运,在大马路上扭成了一个蜿蜿蜒蜒的“S”。
搞S容易出事。
比言语猛烈无数倍的碰撞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撞的是个大货车,司机头一回见到开成这样的车,以为撞鬼了,半天没敢下车。
120来他才敢下来。
季总赶过来时,季流景正拍着她妈的后背安抚,“没关系的,车祸嘛,谁一辈子都会遇见一两次的,前天明庭春的自行车也磕在马路牙子上了,小事。”
裴夫人哭完了,季总也过来了。
季总看到季流景,心里头一次松了一口气。
孩子这个东西,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强。
但马上他就没有气了,他发现旁边站了个陌生小姑娘,不知道是季流景从哪里领来的狐朋狗友。
他一边接过裴夫人一边骂季流景:“这是什么场合?你带外人进来合适吗?”
小姑娘举起录音笔,“季总你好,我是西城日报的记者,关于季均宁和季烟南酒驾、在车上斗殴,从而导致车祸的事情,请问您怎么看呢?”
裴夫人软软一瘫,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去。
……
好不容易安顿整齐。
季总嚎啕大哭:“呜呜呜!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你们让爸爸怎么办啊?”
医生焦急:“不好!病人季烟南需要输血!谁是ab型血?”
裴夫人赶紧说:“我!我来!我是她妈妈!”
医生说:“不行,因为……”
季总从哭声中抬起头,大喊:“因为什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夫人身体不好,我也是ab型血,让我来捐!”
医生说:“这……”
季流景的脑袋从夫妻俩中间冒出来,“我妈不行!她不能捐!让我爸捐!”
医生呆了。
裴夫人也呆了。
她心里却总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她一时间又反驳不出来什么,只能说:“没,没事的小景,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