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说实话了啊，什么好的归宿，你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你觉得脸上有光的体面女婿，至于你女儿是怎么想的，一点都不重要……既然你觉得我让你丢脸，你就去告诉那些人，说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从今以后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言奚说完便转过头快步走出了酒店，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待。
始料未及的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宋言奚没有再找到许哲南，他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微信虽然没有删除但发出去的信息就像是石沉大海，全都得不到回应。
这天，宋言奚拨通了林语馨的电话，象征性地寒暄了几句便委婉地问起许哲南的消息。
电话那头说话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林语馨正忙着，回答得漫不经心：“我哥啊，好久都没回家住了，应该是住在支队宿舍吧，赵锴说他最近特别忙，每天都早出晚归，没几个时候能看到人的，出什么事了吗？”
宋言奚有些失落，“没事，你忙吧。”
十天了，许哲南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便是上一次分手期间，也没有到这样失联的地步。
想到这，宋言奚心里一片兵荒马乱。
傍晚交了班，宋言奚提着自己做好的蛋糕开着车直奔交警第五支队。
大门紧闭着，向里望去，办公楼一片黑暗，看来是没有人在了。
值班的警察在询问了一番后，让宋言奚进值班室等，还给她泡了一杯热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漫长的等待似乎没有尽头。
十点多，手机电量报警，宋言奚收起手机，抬头，透过对面的老式玻璃窗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感到有些困顿，虽然努力地撑着眼皮，但没过一会儿就迷糊了起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只依稀看到朦胧的视野中，有个穿着交警制服的男人向她走了过来，俯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回头和值班警察说话。
宋言奚猛地一个激灵，迅速清醒了过来，“你回来了？”
许哲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来找我的？”
废话，谁没事会跑到交警队值班室来干坐一个晚上啊？
宋言奚腹诽了一番，起身搓了搓冰凉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嗯了一声，肚子也在这时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许哲南的神情冷冷清清，这让宋言奚心里很不是滋味，相比之下，饿得前胸贴后背都不算什么了。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许哲南扭头对值班警察说了声谢谢，带着宋言奚过了街，来到一家7-11便利店，两个人并排坐在临窗的高脚凳上，一份鸡腿便当一杯加火腿肠的泡面，便是晚饭加宵夜。
宋言奚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拿起蛋糕放到桌上，推到许哲南面前，“给你的，生日快乐。”
“谢谢，其实我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许哲南看也没看蛋糕，只顾埋头吃面。
宋言奚咬了下嘴唇，“你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躲你。”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还没有躲我吗？”
“这几天有点忙……”
“忙得连回条消息几秒钟的时间都没有？”
许哲南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宋言奚强压住心里的失落，“十天了，冷静够了吧，可以好好谈谈了？”
“没有谈的必要，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死刑犯都得给个明确罪名，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不要我了？”
宋言奚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哽咽，“我从不和上过床的男人做什么朋友，要么仇人，要么陌生人。”
“那你就当我是陌生人吧。”
“如果你说不爱我，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来爱我，但是就因为误会？我做不到……”
许哲南低头沉默了一阵，抬起头来。
“没有误会，我也清楚那天是你爸爸和蔡朗故意那么做的，其实你爸爸说得很对，我没有办法反驳他，捋走因为事实就是那样……言奚，我现在真的很累，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狼狈的我，不要逼我了好吗？”
宋言奚不再说话，发红的眼眶酸胀剧痛。
过了很久，她起身来，“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
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再说，怔了怔，转身离开。
灯火通明的城市道路上，宋言奚开着车不疾不徐地向前行驶着，眼前水雾朦胧，刚刚擦去，立刻就又溢满了泪水。
转过拐角，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再也噙不住的泪瞬间崩溃决堤。
宋言奚伏在方向盘上，眼泪无声地如雨水般倾泻而下。
赵锴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推开门，许哲南端坐在床头发呆。
“还没睡？大半夜的发啥呆啊，怪吓人的。”
赵锴用手在许哲南眼前晃了晃，“还活着吗？”
许哲南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看了下时间，“下次约语馨看电影别挑这么晚的，耽误她休息。”
“知道了，未来大舅子。”
赵锴看到桌上的蛋糕，摩拳擦掌地凑了上去，“这又是哪个美女给你送的福利？正好饿了......”
许哲南冷眼，“爪子拿远点，别碰我的蛋糕。”
赵锴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拿起洗漱用品出去了。
许哲南打开床头抽屉，拿出一个紫色的首饰盒，打开，一枚精致的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看了一会，又合上，放回了抽屉里。
入门级的三十分钻，怎么配和五克拉相提并论？
第82章 ：不是谁的错（1）
春节一过，一晃便到了三月，雨天多了起来，倒春寒还没有到来，乍暖还寒才是最难将息的时候。
一周过去，宋言奚按部就班地上下班，医院，家，两点一线，只是每每看到那盆寄予厚望的仙人球，她总是很悲观地觉得，也许仙人球一生就只能开一次花，任凭她如何努力，如何精心呵护，依然只能是一坨难看的光秃秃的刺球，大概幸福本就是可遇不可求，连老天都吝于施舍的奢侈品。
申爱莲打电话的时候提起许哲南的近况，总是很无奈地抱怨他还是不回家，偶尔回一趟也是拿换洗衣服，并不多做停留便又匆匆出门，问起的话他就说最近疫情形势紧张，队里执勤人手不足，诸如此类也不知道是不是借口的理由，林语馨时不时也会发一些从赵锴那里听来的关于许哲南的零星消息，今天他在哪里巡逻，明天他又在哪里定点执勤，就差没把“你快去呀”宣之于口了。
宋言奚默默地听着，强作的平静总会在听到许哲南的名字时被什么东西给一下子扯破，痛到钻心。
明明听到他的名字会心痛，却又害怕再也听不到，明明很想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却又害怕他可能已经翻过了她这一篇向前看了。
这天，林语馨又发了一条消息来：
-林荫路小学门口主干道，五点到八点，看过删除，切记！
宋言奚哭笑不得，发个消息跟接头似的，还阅过即毁，演谍战剧吗？
嘴上吐着槽，脑子里却有两个声音一左一右地响起，一个急切地催促道：快去啊，你不是想他都快想疯了吗？能远远地看一眼解解馋也好啊，另一个却很惆怅地说：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望梅止渴才最难受好吧，不要这么卑微……
纠结了一番，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去一趟看一眼，然后再去上夜班，似乎也不妨碍什么。
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宋言奚当即开着车出了门，导航目的地，林荫路小学。
随着时间逐渐接近晚高峰，路上的车也慢慢多了起来，林荫路小学也正值放学时间，校门口聚集了不少来接孩子的车辆，人行道那边停着两辆交警的备勤车，小学生们背着书包，秩序井然地排队过马路。
宋言奚在街对面不远处停下车，打开车窗张望过去，果然看到了许哲南。
他站在街边的树下，一手抱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另一手拿着一个玩具哄着孩子玩，孩子被逗得咯咯直笑，兴奋得挥舞起了小手小脚。
孩子妈妈从小学校门一侧的公厕里出来，从许哲南手里接过孩子，连连说着谢谢，拿着孩子的手煞有介事地比划敬礼的姿势，许哲南也微笑着回了一个礼。
一丝暖意在宋言奚心里蔓延开来，化作了唇角上扬起的笑意。
他应该是很喜欢孩子的吧，如果当年萧雅没有出意外，他的孩子如今都该上幼儿园了。
想到这，宋言奚的笑容逐渐敛去，剩下的只有心底的隐隐作痛。
一个小男孩突然跑了出来，许哲南迅速转身把这个淘气鬼拎起来放回斑马线上，就在转身的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对面不远处宋言奚的车，隔着密集的人流车流，两人的目光竟骤然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