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皇后娘娘,来日方长,往后总有见的那一日。如今嘛,未免打草惊蛇,还是让小主子先在济阳县待着吧~”
  如今,杀害元儿的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她若是将于行硬接来,岂不是要让他暴露在危机中度日。一日不除了凶手,于行的危机就一日得不到解除。
  多年来,她被儿子去世的消息打击的体无完肤,又加上背后之人藏得深,她一直没能够手刃贼人。如今有了于行,就是为了他,她也要好好揪出那幕后真凶,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不仅如此,她还要让她孙儿于行活在日光之下,活在万众瞩目之中,活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
  不是她这个做祖母的不想他就这样平凡过一生,毕竟太子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既然生在皇家,哪里真能藏得过一世。
  事过就会留痕,他们能查到,别人就查不到?更遑论那孩子跟他爹生的一般模样。若让有心人看了去,缕着线索往前追溯呢?
  还有那些躲在黑暗里的阴损东西,一直蛰伏着,如附骨之蛆般,看到破绽就会伺机而动扑就上来啃噬。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之前,让他们查到于行的存在,不消几天,世上再无这个孩儿。这样的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她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听你的意思~岳侍讲知道于行的身世了?”,见春晖回应是,“那我们得接触一二了,有着共同的目的就是盟友。”
  春晖看着主子精神慢慢好了,人也开始支楞起来,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起下一步的行动。是因为报仇又怎样,起码人有生的斗志。不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熬日子了~~
  后宫隐秘的角落被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是朝里那些臣子所不知的,没有提前防备一二。
  朝臣们只发现,作为天子的近臣的岳侍讲,最近说话笑脸迎人,走路带风,这是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了不成?
  第226章 茶馆会面 若要岳展自己说,他……
  若要岳展自己说, 他最近确实是红鸾星动,但是离好事将近还远的没影子呢!
  不过他已经知足了,毕竟离着脱离单身已经迈出了极大的一步了。
  这日又到了他给陛下讲史的日子, 他快到御书房的时候,福来公公却截住了他的去路,“岳侍讲, 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您今天当差可得留意。”
  福来公公在御书房当差,自他荣升侍讲以后, 他们慢慢相熟,私下里,福来经常偷偷提点他。
  “哦?却是不知为何?”岳展总得知道原因, 才会有的放矢。
  福来公公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 才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今早收到雍州、兖州八百里加急, 今年冬天遇到极寒天气, 两地百姓流离失所。”
  他一说这个岳展就明白了, 今年春天以来北地就接连干旱,以雍州、兖州最甚,下面很多府县都到了粮食绝产绝收的地步。冀州、嵩阳次之, 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而今冬北地又接连大雪, 灾情严重, 饿殍千里,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必然要出钱赈灾。
  这几年好不容易充盈的国库,又要因此空了, 换哪个上位者能高兴的起来。陛下高兴就怪了。
  知道陛下因何不悦,岳展心里就有谱了。等他进到御书房,果然见陛下面上难掩不悦,他也不看奏章,只望着窗外的积雪,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岳展给他请安,他才收回目光,望向岳展。
  岳展以为如今雍州、兖州灾情严重,陛下今天听史可能会问纵观古今,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什么良策。
  在进来的前一刻,他已经将历朝历代成功的做法梳理了一遍,不外乎先由官府出钱购粮,来保证粮价稳定。也可以从百姓手里买粮赈灾。在粮食难以筹集的县乡,由朝廷将钱币发给灾民买粮。后期给灾民分配土地,鼓励开垦,同时减免赋税。还可以以工代赈,通过兴修水利,雇佣灾民参加,给灾民提供一份收入等等一系列措施。
  岂料,陛下却出其不意的问了另一个他始料不及的问题,只听浑厚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
  “长卿啊,你涉猎广泛,你说说前朝,哪一位皇帝在位时,国库最为充盈?”
  虽然意外陛下问出这样的问题,他面不改色的回道,“回陛下,据前朝史记记载,前朝中期庆帝在位时,国库最多的时候有银钱四百八十七万六千两。”
  “四百多万两啊~”他叹了口气说道,“朕的国库跟庆帝比起来竟只有他的零头而已,如今连这点都要保不住了,朕怎么就这么穷呢!”
  仿佛心血来潮般,他又让岳展讲起了前朝庆帝的故事。着重听他如何振兴经济,充盈国库。好在岳展之前编纂了前朝历史,不然皇上问的这样详细,他还真不一定能回答全了。
  一直到两个时辰后岳展才退下,至于他之前准备的前朝如何赈灾的问题倒是没有被问及。
  他准备的那些赈灾办法也无法宣之于口,他倒是想去赈灾,比给陛下讲史,去赈灾,挽救黎民百姓可有意义的多了,若是让他去,他一定尽全力安顿流民,减少伤亡。可朝廷派出的赈灾的钦差大臣跟他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钦差大臣必得是三品大员往上了,不是他这种六品小官踮踮脚尖就能够得着的。他是空有一腔报国心,半点施展不出来~~
  哪怕陛下听听先贤的经验,采纳个一两点,他都觉得不负平生所学,可是~~唉,他长叹一口气,真是满腹经纶而来,一肚子牢骚回去。
  福来公公可是一直在御书房外候着的,陛下心情不好,屋内不留人伺候。
  他们君臣的对话,他在屋外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不明白岳侍讲出来为何心情不好。
  他在外面听他讲史听得都入了迷,陛下问的问题,他都答得那个交出色。不要小看他们这群御书房伺候的宫人。日日受这等文化熏陶,虽然不至于出口成章,鉴赏别人回答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位岳侍讲了不得呀,博古通今,有大才。难怪陛下如此恩宠他,看着吧,以后这位大人前程可期。他这回可押对宝了。
  心里这样想,面上就带出来了,对岳展态度恭敬中带了三分讨好的笑,嘴上不忘捧场道,“岳侍讲,您不愧是状元出身,什么史事都能叫您信手拈来,我见的人里,您的学问是这个。”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对着岳展比划道。
  “公公过誉了,这是我的本职而已。”岳展心里也确实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比别人多活一辈子,多爱看书一点,知道的多,没甚值得炫耀的地方。
  这谦卑的样子落在福来公公眼里,内心对他的赞许更甚了,不骄不躁,未来才走得长远。他在宫中三十年也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能得他这番夸奖的人不多,能经得起他夸还不自满的寥寥无几。就冲他这表现,他决定下步大棋。
  于是他借着送他出来的便利,将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还没等岳展明白怎么回事呢,福来公公早已经走远了。既然什么也没有交代,必定是纸条上写得清楚。
  宫中人多嘴杂,到处都有眼线,每个人的背后都不知道站着什么人,肯定不能在这里看手里的纸条。他攥紧了手里的纸张,直觉里面的内容对他很重要。
  所以在回翰林院后,他第一时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将手里攥成团的纸条一点点展开,里面的字渐渐显露出来。
  只见上面用小楷写了一行字:明日戌时,永康路惠风堂茶馆祥和厅。
  只有时间地点,是什么人想见他,对方是敌是友?所为何事?难道是福来公公有什么话在宫里不方便说,要到宫外说?他直觉不是。是福来后面站着的人?会是谁呢?他一时又半点头绪也无,也无从猜测。
  若是不去见,可能会恼了福来,毕竟以后还需要他帮忙打探陛下的消息。这人相当于他在陛下那里的一只眼睛,有他帮忙,自己在陛下面前才更加如鱼得水。
  既然不想失去这个臂膀,那只能去赴约了。他也想去看看站在福来后面的是哪一路牛鬼蛇神。
  于是第二日戌时,他在永康路上找到了这家挂着惠风堂茶馆五个大字的茶馆。
  这茶馆看着与周围的店铺无甚区别,细细瞧去门面不大,进门一楼摆放着六张桌子,只有一桌客人,生意一般。
  一见有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长得颇为瘦削的店小二忙上前招呼道,“客官您坐,您要来壶茶吗?”
  “不了,我与人在这里有约,祥和厅在哪儿?带我过去。”他一说出祥和厅这三个字,那店小二的眉毛就挑了挑。若不是他五感比常人灵敏一些,都不一定能抓住那一瞬他表情的不自然。
  有意思,看来这店背后的东家就是自己今晚要见的人。那店小二绝对想不到只是自己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就将自己出卖了,不仅把自己卖了,还把主子卖了。
  他一无所觉的引着岳展去到二楼祥和厅。小二引着他到门口,就下去了。他自己推开门,屋内早有一人在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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