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学妹生前跟他关系很好，就这样被害死了，何其无辜啊！
有些话苏莹莹本来不想说的，但面对着染漓，她突然有了开口的欲望。
“从死亡到今晚的七年时光里，我的意识总是断断续续的，也意识到自己和鬼婴都做了什么，我本来以为你会害怕，我也不想帮我，没想到你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谢谢你了！”苏莹莹的眼神十分认真。
染漓有些触动，刚想开口，就被苏莹莹捏住了脸。
染漓：？？？
“很早之前就想捏了，啊啊啊你的皮肤未免也太好了吧！五官长的也很精致啊！仔细看看，和我差不了多少，真可爱的弟弟呀，如果我当时没瞎了你，该有多少弟弟等着我蹂躏啊！”
苏莹莹一边rua一边感叹，满眼放光的看着染漓。
“窝，窝窝，拔药。”染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心里十分无奈。
他越发无法把眼前这人跟女鬼联系上了，苏莹莹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有情绪也会失落，还会莫名其妙的亢奋。
苏莹莹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她一时开心过了头，想问问染漓是怎么保养的。
可话到嘴边，她才想到自己已经死了。
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染漓嘴角的笑意没有收敛，只是感叹道，“真想早点认识你啊。”
她还想认识很多人，去看很多的风景，去过自己属于自己的人生，只可惜没有机会了。
苏莹莹没有说出心里话，两人边说笑边往前走，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雕像前。
染漓拿出美工刀，看向苏莹莹，“随便刺哪里都行吗？”
苏莹莹点了点头。
染漓刚把刀尖对准雕像，往前走了一步，雕像周边便冒出黑雾，夹杂着阴冷的水汽，雕像的脸变了，扭曲成了苏莹莹的面容。
染漓吓得倒退了两步，旁边的苏莹莹神情无比凝重。
“是鬼婴来了。”苏莹莹凝视着雕像，眼神十分复杂，透着悲哀和怜悯，还有一丝自责。
事情转瞬即变，她来不及解释，只是直直地看着染漓，“你相信我吗？”
“你如果相信我，就把眼睛闭上，拿着美工刀往前走。”苏莹莹郑重的保证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染漓握着美工刀的手指不断收紧，因为过于用力，指间的血色褪去。
见染漓沉默不语，苏莹莹眼底的亮光暗淡了。
也是，人鬼殊途，染漓没有理由相信她。
苏莹莹刚准备想别的办法，就见染漓闭上了眼睛。
他十分不安，鸦羽般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手紧紧的拽着美工刀，手臂绷成了一条直线，迈出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苏莹莹轻笑了一声，声线莫名有些颤抖，“谢谢。”
染漓握着美工刀，闭眼往前走时，突然感觉地面抖动了一下，像是被长条的重物拍打过。
他眼前莫名浮现出了女鬼扭曲变形，如同蛇尾的双腿。
他强忍住恐惧和睁眼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别怕，没事的】
染漓点点头，尽量忽略耳边的细碎声响。
那是牙齿咀嚼的声音，□□被划开的滋滋声，骨头断裂时的声响。
染漓的呼吸和心跳越发急促，他相信苏莹莹，继续往前走。
他手上突然感觉到了一点阻力。
与此同时，耳边万籁俱静，所有声响都消失了。
染漓愣了愣，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拿在手中的美工刀已经对准了雕像。
染漓松了口气，因为紧张而瑟缩的肩膀舒缓下来，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
他回头，他要跟苏莹莹分享喜悦，却没有发现苏莹莹的身影。
【主线探索度95%，还请再接再厉】
听到这话，染漓没有感觉到即将离开副本的喜悦，他愣愣的看着苏莹莹曾经站过的地方，产生问道：“0521，苏莹莹呢？”
0521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第79章 迷情
染漓这才意识到, 对一个鬼魂来说，解脱就意味着消失。
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也会被抹掉。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严格来说, 今晚才第一次见面, 但苏莹莹在他面前是那么的鲜活。
她有小女生的心性, 活泼又灵动，同时心思也足够成熟, 遭遇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甚至怕他难过，还反过来安慰他。
苏莹莹真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她应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有无数的可能性，而不是应该终结在这里。
染漓的心上感觉压了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可, 可我还没有跟她告别, 她怎么就消失了呢？”
“整整七年，她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意识，明明有一整晚的时间, 为什么要这么快的离开呢？”
染漓的尾音发着抖，鼻子也堵了。
他后悔了。
若是他早知道苏莹莹会消失, 路上一定跟苏莹莹多聊聊, 或者带她去其他的地方看看，至少不能白白浪费这一晚的时间。
0521见染漓的眼眶红了，叹了口气，【我看到苏莹莹在消失之前, 是笑着的，她还跟你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染漓急急的问道。
【她说谢谢你。】
0521还记得苏莹莹消失前的画面。
明明生前那么美，但在消失的前一刻，苏莹莹却是一副狰狞恐怖的样子。
就算是笑起来，也只会露出如鲨鱼般尖细的牙齿，漂亮的眸子也只是两个漆黑的血窟窿。
“那她为什么不当面跟我说呢？”染漓蹲坐在地上，团成了一团，头埋在膝盖上，声音闷闷的。
0521虽然没听苏莹莹亲口说出原因，但他猜到了。
【因为她不想让你看到这么恐怖的样子，你是她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了，她想最终停留在你脑海中的样子，是生前美丽的样子，而不是被怨念扭曲成了怪物，连本性都无法留住。】
“可，可我不会在意啊！而且晚上的时间还有那么多。】
染漓突然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流过嘴角，鼻尖萦绕着血腥的味道，他愣了愣，伸手摸到了一片粘腻。
【之前没跟你说，这里其实是你的意识之海，并不是真的现实，苏莹莹之所以动作那么快，是怕你的身体撑不住。】
【回去吧，不要辜负苏莹莹的好意。】
0521的声音像是从隔着很远传过来的，逐渐模糊不清，眼前的画面变得色彩斑驳，扭曲成了黑色的漩涡，将染漓的意识吞噬。
染漓做了一个很美很真实的梦。
他回到了副本外的世界，一起和室友上课下课，一起出去撸串吃火锅。
在新的学期，他加入了美术社团，在里面见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学姐。
学姐很热心，特别照顾他，他们一起画画，一起聊天谈梦想，学姐说毕业后想当一名原画师，想去很多地方旅游，想在这个世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学姐毕业时，他送出了一捧花，还和穿着学士服的学姐一起拍照。
学姐顺利毕业了。
她是枝头最鲜活最灵动的花朵，毫无保留地展现着自己的青春和美丽，并且一一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学姐满世界的旅游，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便寄回来一张明信片，染漓将明信片都放在铁盒子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铁盒子满了。
学姐回来了。
再见面的时候，学姐笑着跟他说好久不见。
染漓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他梦醒之前，他听见了学姐的名字——
苏莹莹。
染漓睁开眼，看着苍白的天花板，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吸了吸鼻子，坐起身来。
眼角的泪痕都已经干了。
0521问道：【你刚才梦到什么了？又哭又笑的。】
染漓压在心上的石头消失了，他转头看着窗外。
窗外的树木苍苍郁郁，绿色是那么纯粹，像是能汇聚成液体，滴落到她的眼睛里。
知了在枝头肆无忌惮的吟唱着，蝉鸣声实在恼人，但也充满了生命力。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一小束光落在了染漓的掌心，仿佛动动手指就能抓住。
染漓笑了笑，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也像是在想久远之前的事情。
“我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0521也情不自禁的看向了窗外。
也许是因为主线探索度已经到达了95％，一人一系统从来没有这么闲适过。
钟阳晖的敲门声打断了这静谧的气氛。
“她已经来找过你了？”钟阳晖问道。
染漓知道钟阳晖指的是谁，说道：“昨晚她已经来找过我了，她和鬼婴都已经解脱了。”
钟阳晖点了点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如约告诉你车祸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