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谭妙花望着他拿着拨浪鼓的右手,面色看不清喜怒:“你的右手没事?”
  施青徊眼底闪过慌张,被揭破后他垂下眼道:“娘子……我错了。”
  “为什么骗我?”
  谭妙花的面色似乎有些古怪,眼眶泛红像是哭过一场,施青徊心生害怕,他怕谭妙花又厌恶了他。
  他眼底生中慌乱:“我并非有意欺瞒你……只是我太想能得到妙花的注意了……好像只有我虚弱的时候……你才会…更关心我吧………”他说着,眼底泛出了泪。
  话落,谭妙花朝他走来,上前抱住了男子精瘦的腰。
  怀中的少女微微颤着身体,忽然哽咽起来。
  施青徊慌了:“我错了,你别哭……”
  “你没错。”谭妙花抬眼望向他:“那日我生念儿的时候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是不是因为……因为转移到你的身上了。”
  施青徊瞳孔骤然一颤,似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扭过头:“不是。”
  “你骗人!我那日削苹果手指划伤了也没有口子,可隔天就看到你手指上多了一道伤口!还有……昨天我不小心摔了,腿明明磕到了石头上也没有痛没有留下一点伤口………”
  “那是蛊虫的恢复能力。”
  “你胡说。”谭妙花红着双目,抬手就要扯他的裤子,在施青徊的抵制中,她使出全力将他的裤腿掀开一节。
  果真,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看到一块青紫。
  再也无法隐瞒,施青徊抱住了她,安慰道:“都过去了,我所求不多,唯求妙花相伴一生。”
  “你这个傻子!”谭妙花窝在他颈侧说。
  施青徊轻颦浅笑:“我心甘情愿。”
  春去冬来。
  除夕夜这日,谭妙花和施青徊一起包了饺子。
  摇篮里,穿上新衣的小念儿盯着新鲜出炉的饺子流着口水。
  吃完年夜饭,他们一同去了热闹的夜市街道,施青徊买了三根红绳,分别套在了谭妙花和小念儿的手腕上。
  他说:“有了这红绳,下辈子我们还是一家人。”
  在鞭炮烟花的齐响声中,谭妙花怔了一下。
  他们一起走到张灯结彩的红桥岸边。
  施青徊点燃了一盏莲花灯,将莲花灯放入了一望无际的河水中。
  谭妙花也点燃了一盏,满是莲花灯的河水中,两盏莲花灯越飘越远。
  谭妙花扭过头,好奇地问:“你许得什么心愿?”
  施青徊笑着说:“很多。”
  “比如呢?”
  施青徊没有回答,反倒看向她,他的眸中镀上了湖中月影,熠着流光,双目柔和地问:“日后可以经常吃到妙花做的红烧肉吗?”
  谭妙花下意识回答,因激动而有些结巴:“可以,我……我只做给你和小念吃。”
  “那日后,每年生辰都可以收到娘子绣得荷包吗?”
  谭妙花看向他腰间带的荷包,笑道:“当然可以。”
  “那日后……娘子每日都主动亲我一次好不好?”
  谭妙花没有说话,而是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时间漫长的吻。
  一旁的小念儿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咿呀着:“亲……亲亲……”
  一声烟花乍响,幽暗的天空霎时亮了一下,彩色的烟花在空中爆出一团团漂亮的花锦。
  熙熙攘攘的热闹声中,施青徊将唇移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那就足够了。”
  第130章 第 130 章
  “野种!死结巴, 当真是狗娘生的贱玩意!”
  “你那个不长命的死爹,自己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还要把你留下!”
  “真是白长了一副容颜, 若是个女娃买了就好,偏生是个吃软饭的狗玩意!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你们都要折磨我!”
  灵魂还未契合进身体时, 谭妙花就听到一声又一声歹毒刺耳的话。
  她正心想着, 是哪个女子生得这般恶毒的嘴, 下一秒,就猛然睁开了双目。
  与之同时,双唇无意识地吐出一句:“狗玩意。”
  啪得一声,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空中。
  谭妙花耳朵翁鸣作响, 她清楚地感觉到因过度用力的手指上传来麻麻的痛意。
  待她瞳孔中的焦距缓缓聚集时, 才看见了眼前一个血肉模糊的背影。
  那是一个瘦到皮下骨头分明,全身脏兮兮的背,背上被打的数不清的血痕, 被抽破的血和碎皮滴滴答答地垂落在木地板上, 那瘦小的背却是崩地很紧,苍白的小手死死攥着着旁边的木桌子, 似乎一旦松开, 弱小的身躯就将倒下。
  谭妙花的心被狠狠剜了一下似的,手中紧握着的浸满了血的荆棘长鞭啪得一声掉地。
  那长满了荆棘的藤木条上, 有着参差不同的血迹……由深到浅, 黑色的是很久之前,褐色的是前段时间……而最鲜红的是今天留下的。
  她感觉脑袋嗡嗡的, 脚下似灌了铅一样重。
  识海中系统短短几句的人物介绍, 已经概括了她这具身体的主人何其悲惨而又罪孽的一生。
  【百邻村张家寡妇,十五岁嫁给五十岁的买菜林老狗, 两年后林老狗醉酒淹死,后谭氏常年虐待其继子林青乘,勾引村中青壮年,荒淫歹毒,于某年死于继子暗害,尸身赤裸漂浮于河江上,终落得无人收尸下场,而林青乘刻苦求学,后一步一步成为权倾朝野的宰相】
  【宿主,您面前的是继子林青乘,年十四,性格沉默寡言,此刻的时间是林老狗死亡一年后,检测到人物当前杀意值百分之六十】
  听完了系统的介绍,谭妙花的面色的惊愕逐渐褪去,转而是一脸复杂和郁闷。
  此时屋内的气氛十分沉闷。
  谭妙花盯着那靠在桌腿边一动不动的瘦小少年,良久才开口:“你……怎么样了?”
  她话音刚落,那瘦小的脊背微微发颤了一下。
  谭妙花松了口气,没死就行。
  十四岁?到底是个孩子……就是被打得这样惨了,对她的杀意值还是百分之六十呢………
  谭妙花没再问什么,转身去灶方烧了一盆热水端进屋来。
  她熟练地在房间的柜子里扒拉着原身藏得跌打损伤药。
  谭氏之所以藏这种药,还是有一次几乎快将林青乘打死了,事后害怕被人发现抓去坐牢。
  但又耐不住每一次心情不爽想虐待孩子的冲动,谭氏就学会了藏着这种药,一般责打后都不会给继子用,除非快将人打断气了才会给他用一点。
  谭妙花叹了口气,拿着药膏走到那瘦小身躯面前。
  她伸出手指轻轻掀开少年凌乱的头发,看见那墨发下一张脏兮兮的脸蛋。
  又脏又惨白,怕是丢在死人堆里,旁人看不出差别。
  小少年紧闭双目,眉间却是紧拧着的,唇下毫无血色,他安静的靠在桌脚边,应当痛得昏死过去了。
  谭妙花将干脸帕浸泡进热水在,再拧干净了,动作轻缓地替他擦尽背上的血痕,然后轻轻地为他覆上膏药,找了件破布条为他紧紧包扎后,她抱着瘦小的人儿放上了抗上。
  林青乘的背伤得太重,不能躺着,她只能将枕头垫在中间让他爬着。
  只是,这小炕太小就足够一人睡的,如今她让林青乘睡了,那这个夜她只能打地铺了。
  这屋外鹅毛雪纷飞,她睡地上可能会冻死。
  翻了翻所有衣柜,无内这家徒四壁的泥瓦房子内实在又破又穷,她只找到一件绣满了布丁的灰袄。
  谭妙花披上灰袄,倚靠在床边,只能将究着睡了一晚。
  *
  第二日,谭妙花被生生冻醒。
  醒来的一瞬间,她下意识裹进了身上的袄子。
  扭头看向土炕,上面却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那小家伙呢?谭妙花顿时困意全无。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跑到那去,况且她昨夜看向窗外,一地的积雪起码有一尺多高了,他能跑哪去?
  谭妙花正奇怪着,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香。
  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与此同时,屋外的冷风争分夺秒地涌进,带进多片雪花。
  她看见一只破了洞的小布鞋踏了进来,紧接着是第二只。
  林青乘动作迅速地将门合上,隔绝了屋外的风雪,可他的头上肩上都落了雪花。
  进屋的那刻,雪花又飞快地化为水滴浸入他的薄衫中,谭妙花目光停留在他冻得又红又紫的手上。
  那两只瘦削的小手此刻正稳稳当当端着一碗冒着热烟的粥。
  少女的心中忽然一颤,一股难以诉说的情绪涌上心尖。
  林青乘将粥递到了她的面前,珉着唇道:“喝……喝…粥……”
  原来还是个小结巴啊。
  林青乘不知道谭妙花在想什么,只见她没有去伸手端起热粥,只是目光盯着他的脸,唇角泛起隐隐的笑。
  不知为何,林青乘觉得她这笑容不对。
  以往她这样笑,都是笑他结巴,可今天,他总觉得谭妙花现在的笑……好像并不是嘲笑一样,他见过的,他这个小娘嘲笑人时眼中带阴毒,冷漠无情………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