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明天起,你不用再来公司了。”
  商言背对着应拭雪整理袖口: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顶层半步。”
  应拭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我不去公司?”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商言转身,眼神冷得像看一个陌生人,好像刚才的暧昧完全不存在一般:
  “再违抗一次,就直接拿好你的行李会翡翠湾。”
  门被重重摔上时,商言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
  他捡起地上的相册,苏缪那张讨厌的笑脸正好对着他。
  多讽刺,应拭雪永远不会知道,他之所以容忍苏缪靠近,正是因为那个混蛋手里可能握着能证明应拭雪清白的证据。
  手机震动,苏缪发来消息:
  [考虑得如何?用你的小妻子换解药配方,很划算吧?]
  商言回复得干脆利落:
  [做梦]
  “应先生,这份材料需要扫描,我走不开了,你能帮我扫一下吗?”
  行政部的主任递来文件,眼神带着怜悯。
  曾经的商氏主母,如今沦落到连顶层办公室都不让上去的地步,整个商氏的员工都在议论纷纷。
  应拭雪接过文件,余光瞥见封面上的“苏氏合作草案”几个字,手指一紧。
  苏缪,又是苏缪。
  自从那个雨夜后,这个名字就像根刺扎在他心里,碰一下就疼。
  “听说苏总今天又来了?”
  实习生压低声音:
  “直接进了商总私人会议室……”
  应拭雪猛地合上文件:
  “几点开始的会议?”
  “上午十点,现在应该。”
  实习生看了眼手表:
  “快结束了。”
  几分钟后,应拭雪站在直达顶层的电梯里,手里捧着三人份的午餐。
  他特意换了件浅蓝色衬衫,是商言最喜欢的那件,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电梯镜面映出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微微泛红的眼尾,像是哭过,又像是刻意营造的脆弱感。
  叮——电梯门开。
  “应先生?”
  特助惊讶地站起来:
  “您怎么……”
  “送餐。”
  应拭雪晃了晃食盒:
  “商总昨天说想吃福满楼的虾饺。”
  这是谎言。
  商言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工作以外的话了。
  不等特助阻拦,应拭雪已经推开会议室大门。
  阳光倾泻而入,商言和苏缪并肩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披上一层金纱。
  两人靠得很近,苏缪手里拿着份文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商言的手背,却被商言错开。
  贱人明晃晃的勾引。
  应拭雪心里暗骂。
  但脸上却是一副无辜小白兔的模样。
  “打扰了。”
  应拭雪声音清亮,成功打断了两人的私语:
  “午餐时间到了。”
  商言转身,目光在应拭雪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冷下脸:
  “谁让你来的?”
  “我订了福满楼。”
  应拭雪假装没看见商言眼中的警告,径直走向会议桌:
  “苏总也一起吧?他们家的蟹黄包很不错。”
  苏缪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小狗:
  “应先生真是贴心。”
  “他向来不懂规矩。”
  商言声音冰冷:
  “把东西放下就出去。”
  应拭雪却已经利落地摆好餐具,三份,明明白白地宣告自己要留下。
  他抬头冲苏缪一笑:
  “苏总第一次来商氏,招待不周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早几年前苏缪就已经来过商氏,却是来谈收购的。
  应拭雪把重音放在了第一次上,意思显而易见。
  会议室空气瞬间凝固。
  苏缪眯起眼,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看似柔弱的死对头妻子。
  商言眉头微蹙,却意外地没有再次驱逐。
  “既然应秘书这么热情。”
  苏缪突然笑了:
  “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我知道有家不错的日料店。”
  应拭雪心跳加速,鱼儿上钩了。
  他正要答应,商言却冷声打断:
  “他没空。”
  “我有空!”
  应拭雪立刻反驳,随即放软声音:
  “商总,我都好久没能好好吃饭了。”
  这是实话。
  被商言冷待后,他几乎食不下咽。
  商言眼神微动,最终竟松了口:
  “随你。”
  应拭雪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他没想到商言会同意,更没想到这个简单的让步会让他心脏抽痛。
  跟他,商言就不爱在外面吃,加了个苏缪,就愿意去吃什么日本料理了。
  “那说定了。”
  苏缪意味深长地看了商言一眼:
  “晚上七点,我来接应秘书。”
  “不必。”
  商言轻声说:
  “他坐我的车去。”
  应拭雪低头摆弄餐具,掩饰眼中的得逞之色。
  计划第一步,成功。
  晚上,应拭雪站在衣帽间前犹豫不决。
  太正式显得刻意,太随意又不够气势。
  最终他选了件修身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如玉,再搭上商言送他的那块百达翡丽,才微微满意。
  “应先生,车备好了。”
  特助在门外提醒。
  应拭雪深吸一口气,喷了点苏缪常用的那款古龙水。
  镜中的人眼神倔强,唇色因为紧张而格外红润。
  今晚,他要让苏缪明白,谁才是商言身边不可替代的人。
  车里,商言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完全不看盛装打扮的人:
  “香水太浓。”
  应拭雪僵了一下,随即故意挨着商言坐下:
  “是你送的那瓶。”
  商言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应拭雪修长的脖颈和那块显眼的手表:
  “摘了。”
  “为什么?”
  应拭雪护住手表: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场合不合适。”
  商言合上文件:
  “还是说,你想向苏缪传达什么信息?”
  应拭雪咬唇。
  商言总是这样,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却不点破,像猫逗弄爪下的老鼠。
  “我只是喜欢这块表。”
  他小声辩解,却还是摘了下来。
  商言没再说话,车厢陷入沉默。应拭雪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
  剪裁完美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侧脸线条如刀削般凌厉。
  就是这个男人,几天还把他压在床上亲吻,现在却冷漠得像对待陌生人。
  太勾人。
  日料店隐秘而奢华,苏缪已经在包厢等候。
  见到应拭雪,他眼中似笑非笑:
  “应秘书今天格外好看。”
  “谢谢。”
  应拭雪故意走在商言前面,在苏缪伸手想帮他拉椅子时,却转身自然地在商言身边坐下:
  “我坐这里就好。”
  苏缪不以为然,反而笑得更加玩味:
  “听说应先生最近在家独守空房?我的对头就是这样的,认识这么久了一直没情调。”
  “暂时的。”
  应拭雪接过菜单,熟门熟路地点了商言爱吃的蓝鳍金枪鱼大腹和海鲜茶碗蒸:
  “毕竟是因为和苏先生合作太忙了,才回家少的。”
  “不过我可以迁就我的丈夫,只是妻子的义务。”
  说完,应拭雪歪头看商言,眼神纯良得像只讨好主人的狗。
  商言没接话,只是对服务员道:
  “清酒换成乌龙茶。”
  “哎?我想喝……”
  应拭雪抗议。
  “你酒精过敏。”
  商言打断他:
  “忘了上次住院的事了?”
  这是实话。
  应薇出院的宴会上,应拭雪误喝含酒精饮料,全身起了红疹,好在不严重,但还是把商言吓到了,以为应拭雪要提前领盒饭。
  苏缪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互动:
  “商总对应先生真是关怀备至。”
  “毕竟是我的妻子。”
  商言淡淡道:
  “养只宠物也有感情。”
  应拭雪捏紧了筷子。
  宠物?原来在商言心里,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应拭雪直接忽略了商言的前半句,愤怒和委屈在胸口翻涌,他急需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位置。
  机会很快到来。
  服务员端上刺身拼盘,应拭雪抢先夹起最肥美的一块金枪鱼,却不是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