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金丞脑仁开始剧痛。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低氧, 但是没适应江言的缺德。“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你恶人先告状是不是?我……嘶, 疼疼疼。”
  周木兰也脑仁疼, 都到这个时候, 这俩孩子还在那里瞎叫唤什么呢,初生牛犊就是神经病。“你别乱动!”
  “你先别乱动!”江言也跟着说。
  “你……你这人有没有毛病啊?明明是你……你整出一个青梅竹马来,你还……嘶, 疼疼疼!”金丞一边骂一边龇牙,对着江言火力全开,“你俩刚才聊什么!你俩干嘛色眯眯地对视……”
  江言看着他那需要急救的右脚踝, 心脏被他气得突突的。“我什么时候和他色眯眯对视了?付青云他搭你肩膀干什么呢?他……”
  “你瞧, 我连人家的姓名都没说过, 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付青云?你还说你没有色眯眯看他?”金丞伶牙俐齿,扭脸疼得五官乱飞, “诶呦呦, 木兰, 我的好木兰,轻一点……”
  这吵架的架势周木兰倒是没见过,敢情江夜灵的儿子还弄出感情纠纷了。“你别动了, 你一动我就摸不准……”
  “您让开!”江言一把子蹲在金丞面前,“我来!”
  “滚!”金丞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陶文昌和白洋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周木兰目瞪口呆恨不得再次尖叫!
  时间仿佛在此时此刻暂停。
  极度洁癖的江言正经蹲姿,单膝跪地,两只手正要去抓金丞的脚腕子。结果脚腕子没抓到,漂亮脸蛋的中轴线上还被踹了一脚。
  几秒之后江言的脸色就比金丞的脸色还不好看了,抬手紧攥那只脚踝,把始作俑脚从脸上拿下去。时光倒流一样,金启丞又一次把脚踹他脸上,只不过没往嘴里塞。
  这一瞬间陶文昌和白洋都挺想蹲下,赶紧把江言扶起来。白洋更是提前暖场:“错位其实我也会按,我来吧……昌子,你先带江言回去,有什么事情等金丞治疗完再说。”
  陶文昌紧接着就蹲了下去,拉住江言的大臂:“咱们别耽误队医治疗了,先起来。”
  他拉了一下,可是没有拉动。江言直勾勾看着金丞的脸,仿佛他身上的道服都变成了透明的塑料薄膜,出了汗贴在身上可什么都遮不住。这要是换成别人,江言拎着那人的小腿就把人掀飞了,还能让他老老实实坐着?
  但是金丞……算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作出什么可恶行径都可以理解,本身自己也没对他的人品抱太多希望。他本身就是“弯路”,是“地狱”,谁挨着谁就倒霉,也就是自己高风亮节不拘小节,还不记仇,才能和他和平相处。
  遇上金丞算是踩了狗屎运,一方面别人真踩不着,一方面又很想yue一下。但是金丞遇上自己,他就偷着乐去吧!
  江言捏着他的小腿,表情一变再变:“你先别动了,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你找我算什么?我还……”金丞哪儿顾得上别的,疼得他在轮椅上坐不住。其实刚才那一下还真不是故意,他早早就训练出了身体反应,侧移后接反击是常事。谁让江言蹲面前的,他自找。
  江言压下心头火,拇指压住脚踝内侧,大概率就是舟骨结节附近的问题。他熟练地两手掌控,左手的虎口卡住,主要抵在舟骨楔骨的关节缝里头,右手的大拇指抵住舟骨向上做松动。
  金丞一声不吭,默默地咬住下嘴唇。
  江言忍不住讥讽:“这时候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耐?上了场多能打啊,和那男的一来一回,有来有回。”
  这时候,陶文昌和白洋只想随便挖几捧土,给江言这张破嘴堵上!你别读首体大运动训练系了,你直接就读阴阳怪气系,包你本硕博连读。
  金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江言哼了一声,低头继续操作。拇指往上推动的频率就像他们平时做特训,推10次缓一缓,能明显感觉到舟骨在自己的控制下在向上松动。这不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活儿,很麻烦,推几组就停下来评估,江言很快满头大汗:“活动一下试试。”
  “你凭什么色眯眯看着他啊?”金丞一边活动一边说。
  陶文昌和白洋也想再挖一捧土,给金丞的嘴堵上。这不合时宜的争吵显得你们俩真的很幼稚耶。
  “任何人都是你心里的投射,你要是没色眯眯看他,怎么会觉得我色眯眯看他?以前你还想天天往学生会跑,学生会到底有谁啊?”江言语气生硬地反驳,而后话题一换,稍微柔软下来,“疼痛减少没有你倒是先说这个,长这么大了一点轻重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那个所谓的师父怎么教育你,脚都错位了还嘴不饶人。”
  “那我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育你,明明是自己做错了还逼逼赖赖。”金丞同样语气不善,把脚往他怀里一踹,“还疼!”
  “疼你早说,你前头说那么一大堆耽误治疗了知不知道!你都多大了你跟我较这个劲!”江言继续给他往上松动,大滴大滴的汗珠落在金丞的脚背上,顺着他高高弓起的脚背流到发红的脚心。
  周木兰原本还想帮一把手,错位之后还要固定好,最起码休息一周左右吧。结果这俩孩子骂得火热,吵得狗血淋头,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掺和不进去了。得了,她干脆倒退一步,负手而立,你俩继续吧。
  陶文昌和白洋也不插手了,这俩人一个焦圈儿一个豆汁儿,绝配。
  等到错位的骨头被江言细心耐心一毫米一毫米推回去,集训队伍那边都已经打完了。双方有输有赢,但是具体问题也暴露出来,巨石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心上。明天这一批孩子就要离开滇池,许明站在室内馆的门口沉思良久,一直到被周英华拍了一下子。
  “诶呦,你吓死我算了。别总是搞这偷偷摸摸的一套,光明磊落一点!”许明笑骂。
  “我还不光明磊落?我都把我最好的孩子带过来了。”周英华话里有话。
  两人一时间无声,夕阳坠在他们面前,像一个红心大鹅蛋,都熟透了。
  “咱们都老咯。”周英华忽然感慨。
  “老个屁。”许明说,“你老我可没老。是咱们这个项目太新了!新得让人找不着北!每年往项目里送的孩子挺多,打出来的人又少。一个没什么商业价值的项目能有资金撑住就不错了,还能期望什么?”
  周英华笑而不语了,许明就是因为期望太多才犹豫不前。
  “国训队你有把握了?”笑完之后他问。
  许明回答:“这是犯众怒的事啊。”
  “哦,那就别犯了。”周英华说。
  许明只是抿了一口烟,狠狠抽了一口。紧接着烟被周英华“缴获”,踩在脚下捻灭:“训练基地不许抽烟,孩子们不抽你也别想过瘾。”
  于是到了天黑许明都没抽到第二根,他在教练宿舍楼外头转了又转,最后不知道给谁通了电话,聊了一个半小时才挂。等到他走回单人宿舍,这手机啊就像那炸了锅的早餐摊,一声接一声吵闹起来。